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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越女不僅止於殺伐剛烈的一面,還有溫婉動人的一面,有歌贊云:越女作桂舟,還將桂為楫,湖上水渺漫,清江不可涉,摘取芙蓉花,莫摘芙蓉葉,將歸問夫婿,顏色何如妾?”
衛風伴著感情吟誦出了這首《越女》,屋內的女人們卻均是渾身微震!低低的啜泣聲漸漸響了起來,包括謝道韞、王蔓與小蘭,每個女人都在輕輕擦拭著眼角,這首詩,把她們帶入了溫婉纏綿的江南水鄉,與越女阿青的殺伐果斷構成了鮮明的對比,可這不正是越女同時具有的兩種特性嗎?剛可滅國摧城,柔可泛舟江海!甚至大部分女子的目中忍不住的泛出了迷離之色,這何嘗不是自已嚮往的生活呢?只是今後還有機會嗎?
第六十九章入士之難
謝道韞的嘴裡也在默默念叨,似在品味著個中的情趣,這首詩的詞藻並不華麗,與當下流行的玄言山水詩風格炯異,不過,那平白的文字卻直指人心,生生勾勒出了一副優美生動的水鄉畫卷!
謝道韞完全可以肯定,衛風在詩文上的造詣絲毫不遜色於謝氏最出色的後起之秀,謝公義(謝靈運)!一瞬間,她也產生了類似於王蔓的疑問,流民怎麼可能有文才?難道真是天賦異稟?
謝道韞那詫異的眼神先是投向王蔓與小蘭,之後毫不掩飾的全給了衛風,她發現衛風的確不能單純的視為粗人,越女剛柔兼具,他的身上也同樣是粗俗與文雅並存。
衛風仿佛也說到了動情處,喘了幾大口粗氣之後,又道:“你只有活下來,才有報仇的機會,才能拯救千千萬萬如你般不幸的女子!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才可以尋一如意夫郎泛舟於江湖之間,摘藕采菱,豈不快哉?你還年輕,將來的路很長,當面對屈辱與痛苦,死亡只是逃避罷了,這是懦弱的選擇,勇敢的活著才是堅強的表現,希望你能為了越女的榮譽而活!再請你記住,陽光總在風雨後!言盡於此,但願你莫要讓我失望!”
話音剛落,王道憐突然驚呼道:“快看,她動了,她肯定聽到了將軍的鼓勵!”
已陷入重度昏迷的這名女子,除了衛風一開始探察時發出了一聲痛呼,之後無論小蘭怎麼撥弄,都如死了般沒任何動靜,可這時,她的小手指竟然彎了彎,眼皮跳了兩跳,一行清淚緩緩滑落!
一瞬間,女子們全都現出了欣喜若狂之色,就連謝道韞都覺得希望大增,把一顆心緊緊提到了嗓子眼!
衛風卻不敢大意,在現代社會,下體撕裂是個小手術,一般不會讓人喪命,甚至都不會有痛苦,而這個時代,除了一根骨針、幾把竹鑷子和一團羊腸線,身邊什麼設施都沒有,手術的風險極大!
再次深吸了口氣,使自已心神晉入古井不波的境界,衛風先用手指把喇叭口撐開,找出第二層,縫合上面的創口,隨著針線進進出出,這名女子的身體也有了微微顫抖,顯然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這才剛開始。
接下來,衛風又把第二層向兩側分別縫在了第一層上,這一道工序的痛苦要遠大於之前,一針得刺穿兩層皮肉,屋裡的女子們全都輕掩小口,眼睛瞪的大大的!
可是再往後所見,令她們由不得不一陣陣頭暈目眩!就看到衛風把竹鑷伸到裂縫裡夾住,又操起一把尖刀,左右一划!
那些被衛風動過針的女子下意識的雙腿緊緊一夾,仿佛這一刀割在了她們身上,原來,衛風以竹鑷挾持破裂的直腸與那處末端,在交界的地方做了個切口,旁達肛部兩側的凹陷區域,然後以竹鑷牽拉那處,以尖刀伸入兩壁的分界面,鈍頭朝前,把這兩壁小心的分開,向上並向兩側儘量剝離。
以上只是準備工作,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衛風抬頭看了看,女子應該被痛醒了,雖然一頭一臉都流滿了冷汗,但嘴唇緊緊咬住,硬是沒發出半聲吭,同時那有力的咬合,也顯示出她以自已的疲弱身體在與死神作著拼死一搏!
衛風有了片刻的遲疑,隨即低喝一聲:“這是最關鍵的一步,挺過去,你就能活命!一定要堅持,否則,前面的苦全白受了,還不如早點死了落個乾淨,我也會儘量快點!”說完,衛風再不理會,低下頭開始了最後的縫合。
縫合對針法的要求極高,而女人那地方的結構又複雜異常,因此衛風嘴上說要加快速度,可手裡比之前明顯放慢了許多,往往幾個呼吸的工夫才能刺下一針,這其中,需要分層縫合,還要兼顧肌纖維和結締組織,稍微出點差錯,就不僅僅是美觀的問題了,還將對日後的生活帶來很大的不便。
縫合過程堪稱慘無人道,女人全都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尤其是腚眼子裡面也需要挨針,她們無不捫心自問,換了自已能承受嗎?這不僅止於放下羞恥心任由一名男人擺弄連自已都不甚知之的穢處,還在於那可以想像出的劇痛,有些挨了兩三針就大呼小叫的女人不由浮現出了一抹赫然,同時也對這名女子起了深深的欽佩!
時間緩緩逝去,屋內除了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再無別的聲音,衛風埋頭穿針引線,神情專注,尤其是手把手接觸到穢處會不可避免的污上些黃白之物,但他毫不在意,沾上了就舀點礬石水清洗掉,那騷臭味道更是不對他生出任何影響,漸漸地,女人們的眼眸再次紅了起來,如果是至親之人,她們自認為也能捏著鼻子去伺候,但面對陌生人,沒幾個能如衛風般滿不在乎,更何況他還是一名將軍!對於謝道韞來說,衛風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可落在這些民女眼裡,卻是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