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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又說回來,河東衛氏早已衰敗至遊走在了士庶邊緣,頂著士族的名號,過的卻是庶族的日子,如果不是勉強仗著先祖衛瓘的餘蔭庇佑,恐怕連士族身份都保不住,照這麼看,衛風走衛嶼的路子倒不失為一條捷徑,可天下間姓衛的多了去,衛嶼憑什麼會留意到他?招衛風認祖歸宗,先決條件便是此人能夠名揚建康,給建康衛氏帶來看的見的好處,衛嶼才會甘心替衛風偽造一份碟譜,只是,短短三年內,他有可能嗎?
在陽羨,衛風可以欺侮自已弱小而作威作福,可到了建康,那裡滿城公卿權貴,憑著義興郡軍司馬的身份,根本就沒人理睬!答應了,假如他做不到,豈不是耽擱了靈媛三年寶貴光蔭?還要冒著開罪琅琊王的風險,如果不答應,看他那副煞氣騰騰的樣子,恐怕動手搶人已是最低限度了吧?
三月雖然春暖花開,但並不是過於炎熱,褚爽只覺得自已的腦門都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其他人,包括睿智鎮定的褚夫人也不敢多說,背後議論詆毀是一回事,當面頂撞又是一回事,他們都清楚,勸說不會有用,衛風往好了說是心志沉凝,換種說法則是一根筋拽不回頭!
衛風也不催促,目光如炬,繼續給褚爽施加壓力,凝重的氣氛,似乎連鳥兒都能感覺到,紛紛撲騰著翅膀向遠處飛去。
半伏在地的褚靈媛,俏面漸漸現出了一抹掙扎,這絲掙扎很快就凝成了堅毅,她猛的把心一橫,斬釘截鐵道:“父親,您不要為難了,小女說什麼都不嫁他!”
“哦?”衛風把目光投了過去,恰與褚靈媛視線相交,這個女人的美目中竟現出了視死如歸之色,顯然對自已無比痛恨,想想也是,如她這般的嬌嬌女,該是門當戶對的俊彥郎君,再投其所好才對啊,偏偏自已要出身沒出身,要溫柔沒溫柔,一上來還使用下流手段,難怪人家不待見自已。
其實衛風對於褚靈媛談不上有多喜歡,他的心裡裝著小蘭與王蔓就已經夠了,對於褚靈媛,更多的是征服欲,褚靈媛固然是美,可世上什麼都缺,唯獨美女不缺,據他所知,這一時期,最著名的美女是那個呆子皇帝的皇后王神愛與北燕國的大小苻後,王神愛出於士女身份,或許會講究矜持,大小苻後卻專擅魅惑男人,燕主慕容熙能為她們敗掉整個國家,並在大苻後出殯之前還跳入棺材淫屍,這對姐妹花的魅力由此可見一斑,衛風神往已久。
褚靈媛帶給他的樂趣在於征服的過程,王蔓由於家族被夷,心思相對簡單,是以鬧騰了一陣子就甘心做他的妻子,令衛風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而對於褚靈媛,衛風會慢慢來,一點點的打擊她的自信,摧毀她的意志,把她從高傲的神壇上拉下馬!
衛風的眼裡又現出了看獵物般的神色,褚靈媛厭惡的撇了撇嘴,站起身冷冷道:“衛將軍,你不嫌過份麼?天下間哪有強娶的道理?何況你已經有了王家姊姊,怎可如此貪心?”
衛風也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教訓我,王蔓那邊,也用不著你來管,我這人既霸道又貪心,凡是我看中的,我都要搶到手!你褚靈媛撞見了我,只能算是倒霉!另外我再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限,如果你敢嫁給別人,那我也敢發瘋,哼!你自已掂量著後果吧,如果你不在乎父兄母嫂的死活,你大可嫁人試試看!”
“你…”褚靈媛急憤交加,氣的渾身都打起了哆嗦,靈秀的胸脯一陣劇烈起伏之後,才怒道:“你這樣糾纏有意思嗎?你…你既使強占了我,也得不到我的心!”
衛風不以為然道:“我是個粗人,出身於賤口,後落草為寇,我這種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不知道何時便會頭顱落地,我要的是快活,情趣與我何用?我只對你的身體,你的美貌感興趣,你的心肯給我我還得考慮考慮!”
這麼無恥的話竟然能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褚氏諸人均交換了個憤怒而又鄙夷的眼神,只不過,細細一品味,又帶來了一種新鮮感,建康的權貴哪個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人人都把自已裝扮的有如聖人,實則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而如衛風般我就不要臉,你能怎麼著?這樣的人還真是絕無僅有。
在他們的識海中,紛紛迸出了真小人這三個字!
褚靈媛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她已憤怒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把自已當作什麼人了?是任人玩弄的小騷蹄子嗎?當即忍不住尖叫道:“你這惡賊,我寧死都不嫁你!”
“哼!”衛風陰陰一笑:“褚靈媛,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是你逼我對你下手!”說著,雙腿一夾催動馬匹,上前一把抄起褚靈媛橫置於馬鞍上,調轉馬頭,拍馬便走!
轟隆隆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又快速散去,褚府眾人全都驚呆了,說搶人就搶人啊!
褚秀之最先回過神來,急聲道:“父親,這該如何是好?么妹被那惡賊搶去,定然清白不保啊,依兒之見,不如趁著黃門郎就在府中,索性與他翻臉算了,兒不信他真敢對咱們下毒手,他就三千多軍,莫非真敢謀反?”
褚喻之也道:“兒也不信那三千多軍人人與他一條心,謀反作亂又有幾個有這膽子?說不定他一旦亮出招牌,手下將兵有深明大義者發動兵變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