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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少都有些出乎了衛風的意料,照這勢頭看,與番禺有貿易往來的除了羅馬、薩珊等傳統貿易對象,還包括了整個東南亞與南亞,簡直是財源滾滾啊,桓玄真他娘的有眼無珠,如果了解番禺的實情,會不會腸子都悔青了呢?
衛風暗暗搖了搖頭,把這古怪的念頭排了開去,又問道:“州郡可對往來貿易徵稅?”
“這…”謝公義遲疑道:“有時有。有時沒有。往來貿易大多是以貨易貨的形式,有些難以估值之物不方便徵稅,而且海外客商往往是與豪強巨賈私下裡聯繫,徵稅頗為不易。”
衛風擺擺手道:“天下間沒有做不到的事。只看你想不想做與有沒有能力做。朝庭在石頭城與破崗棣設有稅點。向往來客商徵稅,每年收入近千萬足值五銖錢,那我為何不能向海外商人徵稅?我明白。這會撥動個別人的利益,但你看,番禺論起貿易繁盛既使不如建康,亦相去不遠,且以奢侈品居多,如此巨大的收入豈能白白放棄?
而且徵稅附帶著管理,你再看,整條江邊亂鬨鬨一團,出了事如何處理?這裡有數百條船,按平均每條船載五十丁壯計算,至少得有一兩萬人,配上武器便是精兵,就拿茱麗婭來說,她一名女子都能與陳少女打成平手,你還敢輕視羅馬人的武力嗎?
如果他們聯手劫掠番禺,你說,全城百姓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你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南洋諸國野蠻蒙昧,西洋國度掠奪成性,凡事都要防範於未然,真出了事,你我誰都擔待不起!”
謝公義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對於朝庭來說,最大的忌諱便是控制不了的力量,江邊的上萬人不受控制,赫然已是隱患,他不認為衛風在危言聳聽,平常時候可能不會出問題,但如果番禺被大軍圍攻,這數百條船上的丁壯就足以決定全城的命運!
卻似想到了什麼,謝公義連忙提醒道:“將軍,如今您有李遜於高涼虎視眈眈,又要遠征林邑,恐怕不宜操之過急罷?”
衛風點點頭道:“公義你說的對,而且徵稅也不是說征便征,要預作籌備,這樣罷,本將提供幾點思路,一是設市舶司,職掌檢查進出船舶蕃貨、征榷、抽解、貿易諸事,市舶司主官及副手暫時由我任命,將來由朝庭直接派駐,與地方官牙無隸屬關係!
二來進口貨物要區分對待,如糧食、白疊布與金鋼石等關乎民生的物品,可少徵稅甚至不徵稅,以鼓勵進口,另如琉璃、象牙、寶石等奢侈品須征重稅,尤其琉璃更是重中之重,侈奢品僅是迎合權貴喜好,與生計無關,必須課以重稅壓制奢靡之風!
三是管理船上人員,番禺江邊僅用於上貨卸貨,上完即走,凡因故暫時不走者,不得再停靠江邊,可以在沿海尋幾座荒島稍加整繕作為外來商船臨時停泊之用,這樣可以大大減少番禺的外來武裝人員,將不可測風險減至最低!
第四,由於以貨易貨難以估價,又容易繞開市舶司自行交易,因此將來要大力推動金銀幣作為貿易中介,逐步廢止以貨易貨,稅金則全部徵收金銀幣,不得直接征貨!
第五,羅馬人性淫更甚於燕人,易得髒病,為防止傳染,對於青樓煙花場所要嚴加管控,暫時把經常接待外來商人水手的風塵女子集中起來,專用於接待以上人等,自此之後,不得再接待我晉人,同理,被甄別出的風塵女子今後只允許接待晉人,這一條要儘快落實,本將日後會掠來林邑女子在海島上專設妓寨,將不允許外來人踏足番禺的任何煙花場所!”
別駕的地位相當於半個刺史,衛風對於政事又甩手不理,謝公義肩頭的擔子本就沉重無比,這時再聽到衛風滔滔不絕的一二三四五,他頓覺頭都要炸了,專設一個市舶司已是一項極為繁瑣的差使,手頭還有那麼多事,這簡直是拿人不當人用啊!
直到此時,謝公義才真正理解了謝道韞對於衛風的讚譽,果然是在處理政事與用人識人方面頗有獨到之處!
就連陳少女與母夜叉們都紛紛向謝公義遞來了同情的目光!
謝公義苦著臉施禮道:“公義明白了,第五點會交待王太守儘快去辦,其餘四點會抓緊時間,爭取在將軍您遠征林期間,拿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方案。”
衛風微微笑道:“公義,有些事不必親力親為,交給信得過的人分辦即可,我看那王誕不錯,你可以找個恰當的機會透個底給他,如果他有興趣,將來第一任市舶使由他出任,可以掌三千水軍,管轄範圍為江邊碼頭與沿海的那幾個小島,對了,州府中的諸曹輔官你再看看有哪些人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可以放手替換成肯真正做事的人,把名單報給我就可以了。”
謝公義當即鬆了口氣,拱手道:“公義明白的。”
第三七三章僱傭茱麗婭
衛風點了點頭,提醒道:“你如果以陳郡謝氏的名義與羅馬商人交易茶葉,大可將報價提高十倍!”
“呃?”謝公義愕然道:“這是為何?是不是太黑了?”
“公義,你聽我說…”衛風一邊走著,一邊向謝公義介紹起了薩珊把絲綢加價一百倍賣給羅馬人的情況,令得謝公義與以陳少女為首的母夜叉們驚的連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在謝公義的預想中,自家出產的茶葉扣除生產成本、人工與運輸費用之後,加價個三五成已經很高了,衛風提出加價十倍,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人的心太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