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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二十來位族酋均是臉面現出了怒容,叱洛候也面色一變,卻無言以對,只得向郁久閭社侖施了一禮:“可汗明鑑,叱洛候敢擔保決無此心!”
郁久閭社侖心裡既是殺機翻湧,又有些遲疑,一方面他想借衛風之手削弱草原諸部,另一方面,由開戰至今,足足死了上萬人,這些人雖然是炮灰,但炮灰也要用在刀刃上啊,白白死了總是可惜,至於諸族的怨恨,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這幾年柔然的所作所為,哪個部落不恨?卻不都還是受召而來?這說明,在草原上,憑的是拳頭與實力,仁義道德行不通!
郁久閭社侖不由望向了司馬休之,司馬休之略一沉吟,便道:“暫且收兵也是無妨,畢竟目前對於諸部還是以籠絡為主,免得他們被明王盅惑投了明王!”
“不錯!”劉敬宣接過來道:“那姓衛的最擅長陣前勸降,雖然這些小部落翻不了天,但可汗還是小心為妙!”
“嗯~~”郁久閭社侖點點頭道:“收兵!”
“嗚嗚嗚~~”號角聲吹響,前方的戰士如潮水般退卻,那二十餘位族酋雖然心在滴血,但也紛紛鬆了口氣,只是更多的,還是擔憂,這一次退回來了,如果下一次再驅使自己打頭陣又該如何?
當著郁久閭社侖的面,沒人敢討論,只是不妨礙他們以眼神相互交流。
同時,通過這次攻打,還使他們對明軍產生了一種神秘而又恐懼的印象,無論己方的攻勢如何兇猛,那鋪天蓋地的鐵騎連他們自己看的都心悸,明軍卻營寨巍然不動,就象一隻怪獸張開了大嘴,等著自己的戰士往裡面鑽!
明國能在短短十年不到幾乎一統中土,顯然並非無因,尤其是魏人遇上明軍,從無一勝,曾經強大的魏國就此從北方消失,而魏國是柔然克星,柔然與魏國作戰,屢戰屢敗,自己又不是柔然的敵手,就好比一條食物鏈,明國高踞頂端,自己是食物鏈最低端的小魚小蝦啊,小魚小蝦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攻打明軍?
有很多人在眼神交流之後,已經當場生出了降意,關鍵是他們與明軍無冤無仇,與其臣服柔然,不如臣服明軍,大草原上,弱者向強者臣服天經地義,降了明國,最差也不會比現在的處境差,如果明軍橫徵暴斂,不大了躲進深山老林里便是!
只不過,迫於柔然的淫威,暫時還未有人敢於挑頭。
。……
不知不覺中,距離收兵已經有了兩天,這兩天裡,無論柔然如何叫戰,明軍始終高溝深壘,堅守不出,使得郁久閭社侖一籌莫展。
站在營帳外,郁久閭社侖眺望著明軍大營,和三十里外與之並排的平城,頓覺心情愈發煩燥,不禁轉頭道:“你倆攢唆我攻打明國,如今寸步難進,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郁久閭社侖的臉色很不好看,劉敬宣與司馬體之頓時心裡一涼,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這位可汗對自己的不滿,可是這二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人才,讓他們出謀劃策,哪能拿的出來啊?
他們投奔郁久閭社侖,無非是欺侮柔然人智力低下罷了,借柔然之手反攻明國,一旦受挫,立時束手無策!
只不過,沒辦法不能明說,否則激怒了郁久閭社侖,被當場烹吃都不是沒可能!
“咳咳~~”司馬休之清咳兩聲,正待敷衍兩句,遠處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名斥候飛身下馬,一路奔跑,一路氣喘吁吁的叫喊:“可汗,盛樂急報,明軍於兩日前突襲東木干山山口,占據了當路石堡!”
“什麼?”郁久閭社侖驚呆了!
不僅止於他,所有人頓覺眼前一黑,東木干山山口,就相當於柔然的生命線,山口被扼,意味著這二十餘萬大軍,十之**都返回不了漠北!
好半天,郁久閭社侖才回過神來,咆哮道:“怎麼回事?老子在山口有駐軍三萬,就是擔心明軍奔襲,如何會失?”
這名斥候結結巴巴道:“可汗,明軍不知怎麼回事占了石堡,但是山谷里的駐軍已經在進攻了,盛樂也發兵三萬前去,料來不須多久便能奪回。”
叱洛候突然問道:“明軍有多少人?”
“這個…”斥候不確定道:“萬把人總得有吧?”
每個人心裡均是猛一個格登,石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萬把人扼守,十萬軍都未必能攻下,雖然整條山道四通八達,長達數十里,明軍占據的僅僅只有石堡,可這已經夠了,足以阻斷陰山南北的往來!
郁久閭社侖的心裡不僅僅是煩燥了,而是生出了慌亂,狠狠瞪向劉敬宣與司馬休之,怒道:“都是你們兩個,挑撥我與明國交戰,現在倒好,前進不得,又後路被斷,趕緊拿個主意出來,要不然,老子烹了你們!”
周圍的柔然諸將甚至都有人握上了刀柄,殺機毫不掩飾,如果不是這兩人的盅惑,在如此之冷的天氣里,該是在溫曖的帳幕中摟著女人嘿咻嘿咻才對啊,但此時,很可能小命得交待下來!
司馬休之連忙道:“可汗,石堡失守非我二人之願啊,莫非休之與萬壽就不著急?如今只有從兩方面著手,一是封鎖消息,尤其是草原各部,千萬不能讓他們知曉石堡已失,否則或會生亂,另一方面,則是秘密派軍增援,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把石堡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