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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眾將均是心頭大急,一名部將趕緊拱了拱手:“太王,晉軍對騎兵的運用出神入化,只怕拖下去,弟兄們撐不了多久啊,依末將之見,索性全軍出動,去攻他營寨,他的營寨必然空虛!”
高談德渾身升起了一陣無力感,搖搖頭道:“此處離他營寨至少有十里,你以為我軍能過去?只怕陣形一動,立刻會被他趁虛而入,都是孤失策啊,沒料到那姓衛的竟敢虎口奪食,早知如此,白天就該盡全力攻打他,哎~~再等等罷,看看高武那邊如何?”
高談德一臉的懊悔之色,心裡還有著強烈的不平衡,他不願與晉軍硬拼,或許連他自已都沒覺察,其實是抱著高高在上的心理,認為區區一萬晉軍帶不來威脅,因此沒有白費力氣的必要,不曾料,今日就碰著個硬茌子。
高談德的嘆息還未消散,後陣又爆出了劇烈的喊殺,當即與眾將齊刷刷擰轉過腦袋,朦朦朧朧中,只見兩支騎隊呈魚鱗形一左一右殺入了高武的騎兵陣,轉眼間被截成了三截!
這與之前的騷擾不同,是實打實的騎兵突擊!
“不好!中計了!快吹號收兵!”高談德厲聲呼喝,剎那間,他全明白了,晉軍根本沒去明活城,而是借著黑暗隱蔽起來,當高武領五千騎匆匆向回趕時,突然從兩旁殺出!
“嗚嗚嗚~~”蒼涼的號角吹響,高談德所能做的,只有急召騎兵回陣,他根本不敢派步卒接應,黑夜中,一動就亂,而明活城下的三萬步卒也陷入了同樣的窘境當中,雖然晉軍沒有一兵一卒前去騷擾,卻形同虛設,對戰局不起任何作用!
伴著悽厲的慘叫與馬匹嘶鳴,大片黑影如潮水般湧來,高談德意識到自已犯了個致命錯誤,騎兵衝擊勢頭洶洶,潰敗也不會差上多少,這讓步卒如何抵擋?
果然,自已一方的騎兵旋風般退回,雖然有人想朝兩側繞去,但屁股後面馬挨著馬,根本來不及轉向,只能直直衝入步軍陣中!
第一九二章認軟服輸
(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高句麗軍的後陣轉瞬之間已是亂作一團,面對著自已的同伴,步卒沒法射出箭矢,唯一能做的只是向回奔跑,但人再跑也跑不過急速奔來的馬匹,剛轉過身體,馬匹已追趕上來,有人給撞的凌空飛出,有人索性給踏中,口中鮮血狂噴!
高武帶出去的五千騎兵,只有靠近隊尾才能僥倖奔回已陣,晉軍把高句麗騎兵沖斷之後憑著局部優勢圍攻追殺,黑夜中,整片戰場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衛風卻是暗道了聲可惜,如果再有一年時間,把那五千騎訓練成真正的騎兵,他有信心今晚就可以令高談德授首於此,但天不從人願,兩翼圍攻的騎兵基本上只能看不能用,說到底,還是根基淺薄啊!
其實衛風挺羨慕劉裕的,劉裕可以利用北府軍的人力物力,只要多打幾次勝仗,就能迅速積累起名望,使北府將士為他所用,而自已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不過,換個角度看,正因為劉裕吃的是現成飯,歷史上才會有劉毅與諸葛長民相繼作反,反觀自已的部下全都是手把手帶出,在忠心與凝聚力方面要遠超北府軍!
這麼一想,衛風心裡平衡了,當即喚道:“傳令,收兵圍住,暫停攻打!”
“嗚嗚嗚~~”親衛掏出牛角用力吹響,一般來說,步卒以擊鼓作為號令,依鼓點的密集輕重有所不同,騎兵則依靠號角,依韻律節奏來傳達指示。
晉軍的號角聲與高句麗軍略有些不同,王道憐不由看了眼衛風,忍不住道:“將軍,妾明白您是擔心兩翼騎兵訓練不足,但高句麗後陣已亂,還在快速向前蔓延,這是破去高談德的大好機會啊,妾覺得您就算不動用兩翼騎兵,只靠張李二位將軍,說不定也能大勝可期呢!”
衛風擺擺手道:“以騎兵破步卒,需要從四周八方猛攻,僅從一個方向衝擊,敵軍可以很快組織起有效防禦,別的不說,光是密集的人群就能抵消騎兵的速度,高談德身經百戰,不可能不明白,說起來,今次也是僥倖了,若非他那五千騎中了埋伏,只怕還得與他耗一陣子,何況兔子急了也咬人,他在明活城下仍有三萬軍,算了,見好就收吧,留著高談德,至少能給慕容氏找些不自在,在咱們暫時沒有能力於北方立足之前,遼東的局勢越亂越好!”
“哦!”王道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美目向前投去。
高談德本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怎麼也料不到,失敗會來的如此突然,這才是真正的兵敗如山倒,正要橫下一條心,冒險召那三萬軍來援,一名部將卻猛的現出了不敢置信之色,驚呼道:“太王快聽,晉軍的號角竟然是後退!”
高談德的心臟一下子竄到了嗓子眼,連忙側耳傾聽,果不其然,正是收兵的號角,緊接著,晉軍騎兵依次脫離戰場,喊殺聲漸漸止歇,自已軍中的混亂也迅速平息。
高談德與眾將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他們想不明白衛風為何要見好就收,換了自已,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理啊!
高談德很想問清楚,但沒臉開口,只是向衛風看去,借著月光,希望能從他的臉色分辨出什麼。
“哈哈哈哈~~”衛風長笑道:“永樂太王,本將曾說過,不願與你為敵,剛剛只是沒控制好節奏出了些意外罷了,若給貴軍帶來不便,還請擔待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