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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好聽里說,這是真正的天縱之材,往難聽里說,這是一個手腕通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梟雄人物!
鄧逸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再不敢因衛風的年齡與相貌而有任何輕視,相反的,還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武將碰上驍勇善戰的武將自然是惺惺相惜,除非心術不正,但鄧逸顯然不是這類人!
鄧逸鄭重的拱了拱手:“他日若使君征伐林邑,末將願領麾下效犬馬之勞!”
“哦?”衛風大喜,他要的就是這句話,要知道,在陌生地域上作戰,地頭蛇無疑會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好!”衛風猛叫一聲好:“有鄧將軍協助,本將信心大增,不知鄧將軍對林邑了解多少?可能說說?”
鄧逸尋思道:“關於林邑的淵源,想必將軍已經了解,末將就不多說了,這裡只說一下它的民眾,林邑以婆羅門教為國教,這是由身毒傳來的一種邪教,信奉梵天、毗濕奴和濕婆神等諸多邪神,還把人分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四個等級,其中前兩等相當於士人,吠舍相當於庶人,首陀羅則為賤口。
但無論哪一等人,林邑人整體上性情兇悍,長於戰鬥,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反而在平地上表現一般,由於林邑四時暄暖,無霜無雪,又不受禮樂教化,故國人不分男女皆裸露出上半身,僅以布條纏腰以遮擋羞處,還以黑色為美,若是膚色不夠黑,便以黑色汁液塗滿全身,形如鬼魅!
更離經叛道的是,該國貴女賤男,以同姓為婚,婦先娉婿,女嫁之時,著迦盤衣,橫幅合縫如井欄,首戴寶花,居喪翦鬢謂之孝,燔屍中野謂之葬,其王服天冠,被纓絡,每聽政,子弟侍臣皆不得近之。
林邑國的都城林邑通體以石頭築城,位於龍編以南一千六百里,距海岸二十里,背靠延綿一千餘里的大山,每當不敵,舉國上下可迅速循入山中,令人望之興嘆,這也是末將去年未曾趁勝追擊的根本原因,另一方面,則是地形背山夾海,兵力施展不開!
不過,使君可莫要以為林邑的戰鬥力不濟,該國無論男女,皆可為戰,且會驅象助陣,以近千頭巨象並列衝鋒,地動山搖,莫可匹敵,末將就在林邑的象陣手裡吃過大虧!”
說著,鄧逸還一臉的心有餘悸的之色,顯然近千頭大象的集體衝鋒給他留下了終生難望的印象,其餘人也是面色凝重,暗暗思忖著該如何破去象陣,衛風卻毫不當回事,古怪的看了眼張寧,嘿嘿怪笑道:“張寧,上次你撈著張猛本將曾承諾下次出門打野食讓你先挑十名女子,這不,機會就要來了,待破了林邑,它的王后、王女、郎女由你先挑,就算你忘了老子還幫你記著呢!”
“嘿嘿~~”李駐也嘿嘿怪笑起來,目中現出了看好戲般的神色望向了張寧。
張寧狠狠的回瞪了一眼之後,就現出了為難之色,按理說,挑十名最美的貴族女子是他作夢也盼望的好事,只是鄧逸把林邑人說的那麼不堪,不穿衣服,還一個個比黑,這讓他打起了退堂鼓,然而,沒親眼見著又總是不死心,於是想了想,吞吞吐吐道:“將軍,末將可不可以先不應下?到時候看看再說?如果真如鄧將軍描述,弄回家裡豈不是讓人笑話?至少不能讓李駐看了笑話!”
第三五七章竹甲
衛風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隨你,但我得提醒一句,如果這次放棄,下一次征伐北方胡虜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破其都城滅國更是遙遙無期,總之,三五年內,這是唯一的機會,所以你得想好了。”
“那是,那是!”張寧腆著臉訕笑道:“末將也沒說不要,總得先看看貨色如何吧?”
鄧逸倒是有些詫異,這並不完全是由於衛風的輕鬆作派,更多的還是與部將交談的隨意自如。
李駐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由笑道:“鄧將軍,可是奇怪?將軍在訓練作戰中要求極嚴,但平時從不擺架子,哪怕面對最普通的士卒都是如兄弟好友般的交談,你如果見多了就不足為奇,對了,咱們軍中的所有人都是將軍一手帶出。”
鄧逸點了點頭,心裡竟莫名起了絲感動,要說與軍卒同甘共苦、打成一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或者是偶爾幾次容易持之以恆難,歷史上也就一個吳起,其他的善戰將領要麼以足智多謀取勝,要麼以嚴苛聞名,突然之間,他有些明白衛風為何會於短短三年內拉起一支精銳之師了!
鄧逸不自禁的轉頭看去,他想看清楚這支軍隊最真實的一面,海邊依然是熱火朝天,貨物馬匹被有條不紊的運送上岸,將士們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分批進食休息,幾乎沒人向這邊看來,偶爾有,除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崇敬,目光也是平淡自然。
這使得鄧逸又對比起了自已的五千軍卒。正暗暗想著時,卻是心中一動,他發現了一個不妥當之處,於是提醒道:“使君,您的軍士披的理該都是鐵甲,鐵甲好是好,卻不合適嶺南的悶熱潮濕環境,披久了恐怕將士們會吃不消,而且鐵甲在長時間的雨中使用極易鏽蝕,臨戰時會帶來不利影響啊!”
“哦?”謝公義接過來道:“鄧將軍言之有理。可是不披甲難道赤身與敵作戰?”
鄧逸微微笑道:“林邑人多取山中老藤編織藤甲。雖不如百餘年前蜀漢諸葛武候遇到的南蠻藤甲那般刀劍難傷,卻也堅固異常,但是都有個共同特點,便是懼怕火攻。出於此因。咱們交州駐軍以竹片編甲。輕便涼爽,還造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