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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嗚嗚嗚~~”劉興男小鼻子一抽,撲入臧愛親懷裡失聲痛哭起來,哭聲中滿滿的全是委屈與傷心!
“誒~~”劉裕只覺得胸膛憋悶欲炸,重重嘆了口氣之後,索性牽上馬匹離家而去。
馬蹄聲漸行漸遠,屋裡只剩下三個女人,臧愛親輕輕拍打著劉興男的後背,責怪道:“阿嬌,嫂嫂不得不說你兩句,你是興男的長輩,對她有看護之責,出門在外,更得留個心眼,興男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麼能不懂?怎能讓她與衛將軍過於接近?你不要怪嫂嫂說話難聽,假如你與興男都跟了衛將軍,你阿兄還有沒有臉見人了?”
“阿母!”劉興男接過來,斷斷續續道:“你…不要怪姑母,興男才不會嫁給將軍呢,興男…只要自由。”
劉嬌也自責道:“嫂嫂教訓的是,興男走到這一步,阿嬌的確有責任,不過,興男與尋常女孩子不同,她率性而為,天真爛漫,衛將軍正是看準了才順著她的性子引導,嫂嫂你看,興男自由自在不是挺開心的嗎?這不挺好嗎?其實呀,人的一生很短,又何必把諸多束縛強加給她呢?免得到老來生出遺憾,嫂嫂你不用擔心,興男並不是不識輕重,她只是嚮往無拘無束的生活!”
一幕幕往事莫名浮現在了臧愛親的眼前,從嫁給當時素不相識的劉裕,到幾乎送了命才生下劉興男,再到含辛茹苦把女兒拉扯長大,突然她發現,自已過的很苦,從未享過半點福,這讓她情不自禁的低頭看向了劉興男。
劉興男伏在自已懷裡,單薄的後背輕輕抽動,哭聲雖已止住,低低的啜泣卻一聲接一聲。
‘也罷,是好是歹都是興男自已的選擇,鳥兒大了還會飛走,做父母的,哪能一輩子為子女操心?’臧愛親的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忍,苦笑道:“興男,別哭了,你的婚事先擱一擱罷,但阿母醜話先摞下,將來你後悔了,那是你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明白嗎?”
這話一出,劉興男的眼淚竟奇蹟般的收了回去,重重一點頭:“請阿母放心,興男一定會幸福的!對了,阿母,興男從將軍手上學會了一道美食,叫**蛋餃,才好吃呢,連姑母那麼內秀的人,都連吃了二十多隻,來,咱們去膳堂,興男做給您和父親吃!”
臧愛親暗感無語,他娘的,又是衛風!她也有了種把衛風擰過來罵個狗血淋頭的衝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關於劉興男的婚事劉裕再未提過,家裡暫時恢復了安寧,不知不覺中,半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是二月初十,約正午時分,衛風被王凝之請來了府邸。
寬敞的大殿裡,王凝之與謝道韞都帶有掩飾不住的憂色,衛風施禮問道:“府君與謝夫人喚末將是為何事?”
“剿滅了孫恩,原以為能過上幾年清靜日子,卻不料,朝庭又出大亂子了,衛將軍你看看罷。”王凝之帶著滿臉唏噓,把兩份絹冊遞給了衛風。
衛風接過來,一份是司馬道子列數桓玄罪行的詔書,另一份是桓玄討伐司馬道子的檄文!
衛風頓時大喜,依次看去,兩份內容都差不多,司馬道子痛斥桓玄為逆賊,號召天下州郡起兵討玄,桓玄則指責司馬道子父子二人倒行逆施,也號召天下州郡起兵入京清君側。
謝道韞始終在留意著衛風的一舉一動,衛風剛把檄文放下,就立刻問道:“衛將軍,相王與桓玄徹底撕破麵皮了,眼見動亂將起,咱們會稽該何去何從?”
第二二三章奔襲建康
這還用問?直接殺入建康取了司馬道子的狗命才對正理!但北府軍的態度極其關鍵,衛風還未被振奮沖昏頭腦,因此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請問府君與謝夫人,可知劉牢之的動向?”
王凝之接過來道:“北府軍按兵不動,態度曖昧,似持兩不相幫之意!”
衛風暗道一聲好,臉面現出了明顯的輕鬆,眼裡還伴有時不時的精芒爆閃,謝道韞與王凝之交換了個瞭然的眼神,他們都清楚衛風打的什麼算盤。
衛風還未來,夫妻二人已經交換了充分的意見,對衛風的反應也作了全面估計,當面一見,果不其然!謝道韞苦笑道:“衛將軍,你是否想勸說妾與王郎響應桓玄,討伐司馬道子?”
衛風收斂起面容,深施一禮:“太原王氏蒙受不世奇冤,是時候洗刷了,請府君與謝夫人成全!”
謝道韞擺了擺手,叮囑道:“妾明白,你與世侄女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劉牢之既按兵不動,相王顯然大勢已去,天不偌晉室,妾與王郎如之奈何?何況相王倒行逆施,朝野間早已怨聲載道,妾不會阻止你報仇,卻不得不提醒一句,請衛將軍念及蒼生無辜,只誅首惡,匆要波及其餘!”
衛風鄭重道:“末將會謹記謝夫人教誨!”
謝道韞點了點頭,嘆道:“時機一閃即逝,妾不耽擱你了,你快回去速做準備罷,爭取早日成行。對了,你在建康報了仇之後。先別急著走,一待局勢稍有安定。妾會親自跑一趟建康,儘量為你謀取到士人身份。”
衛風渾身微震,由衷的再施一禮:“大恩不言謝,府君與謝夫人的恩義,末將會銘記於心!”
王凝之微笑著揮揮手道:“現在說還嫌太早,縱有令姜相助,想謀取士人身份,也難啊!咱們只能說盡力,而不敢言之鑿鑿。衛將軍你稍等片刻,老夫手書一封與桓玄,見了面你替老夫呈給他!”說完,返回案前坐下,當場提筆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