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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可知是誰?有多少兵力?”司馬元顯剎那間面色大變,脫口就問。
親隨答道:“約有五千左右,全都就地休整,但未打旗號!”
“難道是北府軍?”司馬元顯恍如失了神般,喃喃自語道:“定然是劉牢之這天殺的狗賊,趁朝庭新敗,來趁火打劫了!”
張法順卻是靈光一現,不確定道:“世子,現在無端猜測沒半點用處,他不趁機進擊建康反而屯兵城外,莫非是地方州郡的義軍趕來增援朝庭?不如去看看?”
“對,對!快走,快走!”仿佛黑暗中現出了一縷光明,司馬元顯連連揮手,驅趕全軍向東南方向行去。
約摸半個時辰,浩浩蕩蕩一群人出了南籬門,放眼望去,果然是純騎兵,大多數都坐在地上休息,還有少數牽著馬匹四處溜達,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樣,司馬元顯立時鬆了口氣,給張法順打了個眼色。
張法順會意的放聲喚道:“領揚州刺史、兼徐州刺史、加侍中、尚書令、後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揚豫徐兗青幽冀並荊江司雍梁益交廣十六州諸軍事,會稽王世子元顯在此,請問來者是哪路兵馬?”
衛風諸人均是大感愕然,都沒想到,司馬元顯竟然有如此一長串的名號!
王蔓哭笑不得,沒好氣道:“司馬元顯驕奢淫逸,更甚其父,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妾沒料到世間竟有這般狂妄自大之徒,當真是死到臨頭還不忘擺威風!”
衛風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面色一沉,厲聲喝道:“老子們奉會稽內史王凝之之命,發兵助南郡公清除朝中奸佞,司馬元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刷!刷!刷!司馬元顯及身周諸人一瞬間面色慘白,他們的心理就如一名輸光了的賭徒,對於任何的未知事物都懷抱一份自欺欺人般的期待,希望能拿來用作自已翻本的籌碼,可如今,美夢當場破滅!
司馬元顯再也不顧身份,揮舞著手臂喚道:“且慢,你家府君素來忠義,怎可能攀附逆賊?莫非是你私自違逆上命,凌迫朝庭?你若迷途知返,朝庭可繼往不究,還會重重有賞,莫要一錯再錯啊!”
“哈哈哈哈~~”衛風哈哈大笑道:“司馬元顯,老子便是衛風,以孝伯公幼女王蔓為妻的那人,你不是要召老子入朝麼?今日老子就來取你的狗命!”
說著,衛風笑容一斂,厲喝道:“我衛風僅為報仇雪恨,只誅首惡不及其餘,無關人等速速散開,免得殃及池魚!全軍聽令,務求生擒活捉司馬元顯,但有頑冥不靈者,格殺勿論!”
“遵命!”將士們飛速跨上戰馬,也不排兵布陣,呈散兵線,向著前方二百步來外的禁軍猛衝而去!
司馬元顯急的連聲大叫:“莫要聽他胡言,不許跑,擊潰逆賊,朝庭皆有封賞!”
可禁軍中的半數都是東拼西湊而來,根本不會誠心為他效命,何況誰都清楚,司馬元顯大勢已去,縱然恪守信諾封官進爵,也得先掂量著自已有沒有命享用,沒有誰會願意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眨眼工夫,身後的一萬五千大軍一鬨而散,兵刃、弓弩、儀仗丟的滿地都是,只餘下了司馬元顯與張法順呆愣當場!
馬蹄聲隆隆震耳,大地輕微顫動,與那鋪天蓋地的騎兵相比,司馬元顯顯得如此的渺小,儘管他是權傾天下的相王世子!
張法順立刻警醒,狂哮道:“世子,今趟已無法倖免,落於逆賊之手必遭百般羞辱,請世子自盡,法順當追隨至九泉再作侍奉!”
司馬元顯不由打了個哆嗦,他也清楚不容遲疑,當初王恭是被梟了首級,但按約定俗成,士人,尤其是高門甲族即便受死,也應該保留全屍,身首分家只是庶人的死法,他害怕被衛風以牙還牙,砍去腦袋有失體面,於是橫下一條心,撥出佩劍正要向脖子抹去,卻是“嗖!”的一箭射來,准准射中了手腕!
“噹啷!”一聲,佩劍落地,鮮血浸紅了司馬元顯的衣袖,痛呼還未出口,一騎瞬間加速,一弘雪亮的刀光當頭劈下!
“啊!”出於求生本能,司馬元顯大叫著閉上了眼睛,聲音還未散開,身邊又是啊的一聲悽厲慘叫,司馬元顯下意識的偏頭一看,正見張法順的頭顱凌空飛起,一蓬鮮血噴濺而出!
“將軍好身手!”還在疾馳中,張寧忍不住的贊道。
這一箭帶一刀正是衛風親自出手,不由大呼痛快,騎士們也紛紛勒馬,把司馬元顯圍的水泄不通。
身周全是騎兵策馬繞行,自里向外,一圈圈令人眼花繚亂,司馬元顯表情呆滯,額頭布滿了冷汗,眼珠子不自覺的被牽引著轉動,一道道冷厲的目光輪番射來,司馬元顯的頭腦一陣昏眩,雙膝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
“惡賊!你也有今日!”王蔓再也控制不住,勒馬奔上,兜頭一鞭狠狠抽下!
“啪!”的一聲脆響,還伴有痛澈心脾的慘呼,司馬元顯那俊俏的臉面斜著現出了一條血痕!
苦苦壓抑了三年的仇恨被徹底激發,王蔓索性跳下馬,一鞭又一鞭抽個不停!
“啊!哎唷!哎唷!”啪啪脆響中,司馬元顯哀嚎翻滾,渾身鮮血淋漓,只是勉強用手護著腦袋,他自小錦衣玉食,很可能連巴掌都沒挨過,又何曾吃過這般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