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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茱麗婭身邊,站著陳少女與劉興男,劉興男想去京口探視下臧愛親與劉裕,所以跟著茱麗婭一起了,然而,她遲了一步,臧愛親已被劉裕接去了建康,雖然建康也順路,但劉興男想了想還是沒上岸,因為劉裕已不再是北府軍的小將了,而是手握建康軍政大權,她擔心上了岸被劉裕捉去聯姻,這可不得不防。
劉興男幽幽嘆了口氣,無奈道:“還不知是北府軍哪位將軍呢,說不定興男就認識他。”
陳少女卻提議道:“興男,你不如去船艙里避一避罷,如果真是你認識的人,見了面也不好說話。”
劉興男點點頭道:“那好吧!”說著,向艙內走去。
第四五四章半渡而擊
劉興男入艙之後,艦隊並未減速,仍然飛速行駛,直到距北府軍艦隊僅四百步左右時,茱麗婭才猛一揮手:“停!”
命令依次向各船傳達,水手們紛紛倒劃大槳,當然了,船隻不可能說停就停,相繼向前滑行了近百步,這才懸停在了江里。
可縱是如此,也令北府軍將士深感忌憚,要知道,即使是他們自己也沒把握讓船隻在如此之短的距離內懸停江中,尤其還是來勢洶洶,這充分說明了,對方不僅船隻性能優良,水軍戰士,至少水手也是經驗老到之輩。
劉毅與何無忌相視一眼,劉毅大聲喚道:“本將乃北府軍水軍督劉毅,來者何人?為何追擊我軍?”
茱麗婭很不習慣塞里斯人的戰前問答,按她的原意,索性幾排石彈轟過去,先擊沉兩艘再說,可這時,只能入鄉隨俗,耐著性子道:“本將是廣州刺史麾下樓船將軍、海軍司令茱麗婭,奉使君的命令前來剿殺桓玄,並搭救你們塞里斯國的皇帝與皇后,無關人等,請立刻向兩邊退去!”
“呃?”劉毅與何無忌再次看了看,雙雙現出了古怪之色,廣州刺史他們明白是衛風,而樓船將軍的品級雖然不高,僅為五品武官,卻屬於朝庭武將序列,不是地方刺史所能任命的,衛風私自任命,其不臣之心已暴露無疑,可這些都不算什麼,身處於亂世,兵強馬壯者誰沒有搏一搏的心思?
而且他們也清楚衛風不可能不討伐桓玄。還多半直指荊江二州,劉毅只想著趕在衛風之前取下江陵,作為他的立身之基,可今日竟然被衛風的水軍追了上來,尤其是軍容之強盛,令他們的心裡震駭無比,只是這些也可以理解,畢竟衛風有能力剿滅諸多小國,又能領孤軍在北方大破魏人,在幾年之內建設一支水軍反而顯得不足為奇了。他們不理解的是。衛風怎麼會任命一名女人為樓船將軍?還是個羯女?說的那些海軍司令、塞里斯國都聽不懂啊!
這二人可不清楚在大陸的另一頭是羅馬帝國,他們因著茱麗婭的外貌,想當然的把茱麗婭當作了羯人,雖說羯人已被滅族。可漏了個把個也很正常。
何無忌冷哼一聲:“哼!想不到衛將軍竟然勾搭羯人。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全天下都會群起而攻之!”
茱麗婭有些愕然,陳少女連忙簡要的介紹了有關羯人的種種令人髮指的惡行,包括石虎的濫殺。太子石邃時常斬去美麗姬妾的首級,洗去血污之後,盛放在盤子裡,與賓客互相傳覽,再烹煮姬妾身體上的肉共同品嘗,等等諸多茱麗婭都不敢想的變態行為。
在茱麗婭眼裡,羅馬人把奴隸起義軍釘在路邊的十字架上,使其逐漸衰弱,受盡折磨而死已經是最嚴酷的刑罰了,可是與羯人相比,羅馬人顯然什麼都不是!
頓時,茱麗婭氣的渾身發抖,怒道:“我是羅馬人,不是羯人,難道你們北府軍就會給人潑污水?看在使君與你北府軍的淵源上,我再問最後一次,究竟讓不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毅毫不示弱道:“大江難道是你家的?我北府軍先來,憑什麼給你一個黃須女人讓道?”
茱麗婭卻不怒了,反而興奮的叫道:“噢,我的天主啊,他們不願讓路,真是太好了,石彈,放!”
由於崢嶸洲段的江面寬僅四里左右,江心主航道更是只有數百丈的寬度,因此茱麗婭率領的一百多條船,按每五條並排行駛,最外圍是長達四十丈的無敵戰艦,內側是普通船隻。
每條船的船首置五架投石機,一聲令下之後,五條船共二十五架投石機同時開火,石彈劃出道道優美的弧線,向著前方艦船砸落!
“撲哧,撲哧!”石彈大多數都落入了江里,激起丈許水柱,但還是有幾枚命中了目標,當場把甲板砸的四散迸裂,木板碎片如暗器般飛射而出,數名軍士連躲避的念頭都沒生起,就被割的渾身血淋淋!
北府軍的所有人均是面色大變,在他們的認知中,除了樓船上會裝有數台投石機,在別的船上是見都沒見過,這不僅僅是船隻的顛簸嚴重影響了投石機的準頭,更重要的是,投石機需要數十人一起拽拉,一來船上沒那麼多人手去專門伺候一架射速慢,又打不準的投石機,這完全是雞肋一般的存在,二來在拽拉的過程中如果出現大的顛簸,必然會前功盡棄,嚴重的話,梢杆都會斷裂,因此投石機也只能勉強裝在載員兩三千人的樓船上。
可今日,對面的船明顯不是樓船,卻出現了投石機,而且他們看的很清楚,每條船裝了五架,每架僅五人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