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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臉面已經難看之極,如果不是看在叱洛候是使者的身份,早就拖下去殺了,竟然打上他女兒的心思,膽敢口出威脅,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大王!”原建康朝庭官員、被衛風留任的尚書庫部郎徐羨之急忙勸道:“柔然使者遠道而來,舟車勞苦,不妨先安排往館驛暫歇,過兩日再給回復如何?”說著,還給衛風連打眼色。
衛風冷眼一掃,淡淡道:“宗文(徐羨之表字)公,孤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事關國本,不須任何緩兵之計,歷來只有我大明朝燒殺搶掠別人的份,又豈容被人欺上頭來?孤並非捨不得一個女兒,而是以和親換來的屈辱和平,孤不需要!
今日,孤在此定下規矩,我大明朝自此之後,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土,孤遷都北京,以天子之尊守國門,以平定北方邊患為我及之後歷代皇帝為責任,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並後世子孫,若有將都城遷離北京者,死後以薄棺另葬,不得擬諡配廟,此為祖訓!”
衛風的話語擲地有聲,轟的一下!所有人胸中的熱血都被點燃,即使是老官油子們,都有了種拿起刀槍上陣拼殺的衝動,歷來定都,無非是長安洛陽,長安有關中可守,洛陽地處中原腹心,均是遠離邊患,而衛風將來以天子之尊遷都幽燕,不正是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嗎?皇帝都如此,臣下又何惜一命?
崔浩作為河北大族,對北方邊患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他再難以掩蓋胸中激情,何況遷都北京也是他心中所願,當即起身深施一禮:“臣願追隨大王鎮守北國!”
謝公義跟著起身,重重一拱手:“臣與叔父唯大王之命是從,理當舉族遷往北京!”
謝晦不甘落後,也道:“臣定會勸說父親將家族遷往北京!”
其實謝晦也有小心思,一方面他落後謝公義不止一籌,這時他必須要贊同遷都,另一方面,他也想與衛風聯姻啊,他有個寡居的姊姊謝月鏡,也就是王恭的兒媳,王蔓的嫂嫂,自王恭兵敗身亡被領走之後,至今未嫁,論起容貌,繼承了謝氏的優良基因,不下於謝文蟬與謝文麗之一,論起年齡,比王蔓稍小一些,正是當嫁之時。
但謝月鏡因著太原王氏前兒媳的身份,父親謝重又在司馬道子的逼迫下斷絕與太原王氏的關係,恐怕直接提起,王蔓第一個就不願意,所以必須要一步步來。
目前他父子二人已經安排謝月鏡去走謝道韞的門路了,一方面緩和與謝混那系的關係,另一方面,可以通過謝道韞接近衛風的后妃們,以得逞夙願,如果家族不跟著去北京,將來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聯姻了。
殿內無人得知謝晦的心思,但有了這三人帶頭,之前又有王凝之與謝混的公然表態,群臣無論有沒有下定決心,在這樣的形勢下,勢必不能遲疑,否則,不但會被人看輕,還會被排擠出權力中樞!
皇帝都不怕死,以身作則,你卻怕死,畏畏縮縮,那還幹什麼干?
一時之間,百官無論文武都拍著胸脯滿口支持,殿內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其實遷都,歷代都會有反對者無數,關鍵是利益上的損失,辟如王謝,他們跟隨衛風遷都北京,雖然莊園還留在會稽,但南北相隔數千里之遙,產業與家族太遠,既不方便,稍有不慎,也會出大問題,而滿朝文武,幾乎無人不在江南擁有產業!
遷都形同於搬家,受的影響太大了。
歷史上,北魏孝文帝欲把都城由平城遷往洛陽,朝中一片反對,迫使他只得以發兵南下為由裹挾權貴公卿強遷洛陽,宋太祖趙匡胤,想把都城由開封遷往洛陽,卻因反對聲太大,只得不了了之,遷都成功的明成祖朱棣,是因為他的根基在北方,本人也是鐵血手腕,成了太平盛世之下,遷都成功的唯一一人!
而今日,在柔然使君逼迫之下,衛風巧用形勢,竟輕而易舉的通過了遷都之議,雖然有崔浩等人的鼎力支持,但究其關鍵,還在於衛風是開國君王,擁有無上權威,換句話說,如果衛風不遷,將來由他的兒子遷,恐怕十有八九會遷不成。
對這既在意料中,也在意料外結果,衛風無比滿意,讚賞了看了眼崔浩、謝公義與謝晦之後,就雙手一壓,又道:“對於柔然,孤並不是半點都不了解,丘豆伐可汗名郁久閭社侖,為木骨閭六世孫,正如羯人乃匈奴之奴,木骨閭乃鮮卑之奴,僥倖脫逃之後,歷附數部終於等來了強盛的機會!
太元十九年(公元394年),社侖與兄弟曷多汗,斛律等人棄父蘊紇提率部西走,被魏將長孫肥大破於跋那山(今內蒙古烏拉山,陰山的一段),曷多汗及大部分族眾陣亡,僅剩社侖、斛律率數百人投奔叔父匹候跋,社侖卻如劉勃勃般,不思圖報,反而設計殺死了匹候跋,併吞了東部柔然數萬眾,但因匹候跋諸子及時脫逃投奔了魏人,為怕魏人被引來攻打,於是掠掠五原(今內蒙馬顏卓爾盟)以西諸部之後遠遁漠北。
再後為抵禦魏國,社侖與姚興聯姻,自以有了底氣,便與魏國大戰於河曲,大敗,社侖敗退漠北,當時漠北水草豐茂的鄂爾渾河、土拉河被以斛律為主的敕勒諸部占據,所以社侖突襲斛律,破之。”
說著,衛風掃了眼滿臉震驚的叱洛候,繼續道:“社侖在大破斛律之後,在投降了柔然的你的引導下,攻破敕勒諸部,盡據鄂爾渾河、土拉河一帶水草肥美之地,勢力由此大振,接下來,又大破匈奴東部,盡並其族,一時威勢大振,四方諸部盡苦其寇抄,紛紛降附,孤可有說錯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