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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愛親也狠狠瞪了劉興男一眼,就笑著搖了搖頭:“衛將軍有此心意。妾就放心了。那麼。該何時去勸說劉郎?”
衛風不假思索道:“擇日不如撞日,來,今日便把劉兄勸來!”說著。一摟劉興男的纖腰,快步向外走去,臧愛親與劉嬌帶著些緊張,緊緊跟了上前。
很快的,衛風點起兵馬,向譙緩緩逼近,而此時的劉裕,已經喝的仃伶大醉了。
劉裕很少醉酒,可這時,他不醉不行啊,他知道自己完了,對於一個有雄心壯志的男人來說,往往低頭認輸比死還難以接受,他只能借酒澆愁!
“兄弟,來,愚兄敬你一杯,恭喜你得了天下,愚兄不如你啊,你才是天下之主,愚兄心服口服!”劉裕端起酒杯,對著虛空一晃,猛的一飲而盡!
“砰!”酒杯重重摜下之後,劉裕哈了口氣道:“可愚兄總有點不甘心啊,我嚴懲貪腐,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我重建了北府軍,我為何還會敗?我到底哪兒不如你?兄弟,再敬你一杯,你告訴我!”說完,提起酒壺斟了滿滿一杯。
“唉~~”一聲嘆息響了起來,劉穆之邁入殿內,見著劉裕的一副英雄末路模樣,不禁嘆了口氣。
劉穆之上前按住劉裕的手,勸道:“將軍,您不能喝了。”
劉裕斜眼一瞥,呵呵笑道:“先生,是你來了?來,你坐下,你告訴我,我為何會敗在明王手上?”
劉穆之大大冽冽的往劉裕對面一坐,正色道:“將軍,穆之這幾日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要說雄才大略,果敢立決,知人善用,您並不下於明王!”
劉裕點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我那兄弟能做到的,我自信也能做到,但為何會不如他?須知,我北府軍起點高,均是百戰之師,還名將輩出,而明王是以一群山賊起家,在奪取河北之前,手下並沒有幾個人!”
劉穆之沉吟道:“這的確很令人費解,要把明王說成不擇手段,心狠手辣,敢於冒險,擅於謀劃之輩,也沒可能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就取得天下,秦始皇、漢高祖莫非差了明王?穆之看不見得,可這二人統一天下耗費了一生精力,再說曹孟德,若論起手段智計比起明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實力超吳蜀總和,麾下名將輩出,更是奉天子以討不臣,卻為何滅不了吳蜀?
穆之尋思良久,得出了個結論,什麼曹孟德時運不濟,於赤壁受疫病之災,什麼北人不習水戰,甚至於吳蜀二國齊心協力,都不是主要原因,畢竟清楚了不足,尚可以克服,明王之所以能一統天下,關鍵在於他看的更遠,不僅止於你我,是比自三皇五帝以來的任何先賢明主都看的遠。”
“哦?”劉裕心頭一震,連忙道:“請先生為我解惑。”
劉穆之緩緩道:“明王真正奠定基業,是在就藩廣州之後,在此之前,他只是寄居於會稽,如穆之沒有料錯,去廣州就藩,是明王早已謀劃,即便桓玄另封別處,明王也會尋找藉口推辭不去,留在建康繼續威逼桓玄,直至心愿得逞!
廣州是什麼地方?疫瘴橫行,俚僚遍野,是真正的不毛之地,衛將軍卻把廣州變廢為寶,他正是看中了廣州的潛力,他就藩廣州,以雷霆手段撲滅不服,又順手取交州,使交廣二州,一為糧倉,一為財源,自此錢糧不缺,並可遠離朝庭中樞爭鬥,耐心等待桓玄稱帝的時機,可以說,從那時起,明王才有了爭奪天下的資本!
千百年來,有誰能真正意識到交廣二州的作用?除了明王,別無他人!
但交廣畢竟僻處偏遠,於是明王利用水軍優勢,在天津開闢出一立足點,之後取河北、幽燕,一路順風順水,如果把我等都比作棋手,就數桓玄棋技最臭,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穆之厚顏,自比為高手,可看到三五步,明王則是國手,他可看出後續的十來步變化,有如此人物在世,將軍您雖滿腹壯志,卻生不逢時,敗的不冤啊!”
“好!”劉裕頓時茅塞頓開,猛叫了聲好:“的確,我視桓玄、慕容超、姚興之輩如土雞瓦狗,想必我那兄弟視天下群雄皆是如此,生不逢時,我如之奈何?”
說著,劉裕替劉穆之斟了杯酒,奉上道:“多謝先生為我解惑,請滿飲此杯。”
劉穆之並不推辭,接來一飲而盡!
劉裕也幹了一杯,搖頭嘆道:“先生,我還有一事不解,我當年與阿嬌初識明王之時,明王年方十八,由會稽流浪至華山一帶,以之年齡經歷推算,他理當未曾去過交廣二州,卻如何識得重要性?又哪來的滿腹經綸,從何處練就一身好武技?
更不可思議的是,明王發家之初,曾往百濟、新羅燒殺搶掠,我敢拿腦袋擔保,在此之前,他根本不可能去過,即使朝庭中,或許都沒人清楚這新羅百濟究竟在什麼地方,但明王如何能尋到?更逞論他弄出的神臂弩與弩炮,這究竟是高人傳授,還是他自己研究出來?”
“這…”劉穆之苦笑道:“穆之哪裡曉得,這確實有悖常理,甚至穆之都懷疑,明王根本不是會稽人士,天下任何天才人物,怎麼可能默默無聞?就算不顯於朝,至少也是聞名鄉里,但明王仿佛憑空出世,哎~~著實是難以理解,難道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