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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衛風突然心中一動,睜開了眼睛,王道憐正快步而來,不由招呼道:“王道憐,你要不要也睡一會兒?”
王道憐搖搖頭道:“將軍,您別睡了,卞范之與宮中黃門求見,已被安排在了正殿奉茶,看這架式,應該是來宣旨,任您為刺史了,道憐趕緊替您換身衣服。”
騰的一下,衛風一躍而起,催促道:“哦?桓玄終於坐不住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放到哪裡,來,咱們快點!”說著,一把扯上王道憐的胳膊,向著後面的小樓匆匆而去。
幾個女人也紛紛跳下吊床,劉興男提議道:“桓玄真能忍,都一個多月了吧,咱們去後殿聽聽,看看究竟能給將軍什麼官職。”
“嗯!”包括庾氏,每個人都深表贊同,毫無偷聽的覺悟,直接走向了前方的大殿。
幾個女人隱好身形沒多久,渾身煥然一新的衛風也來到了殿上,拱手呵呵笑道:“稀客稀客啊,是哪陣風把卞常侍給吹來了?”
卞范之也不哆嗦,直言道:“衛將軍,朝庭各州皆有刺史坐鎮,任屆期滿之前,無緣無故並不方便調動,按理說,你自請為刺史屬無理要求,理當一口回絕,但南郡公經再三斟酌,為免建康百姓遭受兵災,決定信你一次!
南郡公曾被先帝封為廣州刺史,因著總總原因始終未能就職,是以今日轉授於你,特請陛下封你為廣州刺史、平越中郎將、督交廣二州諸軍事,將軍號不變,望你莫再糾纏不清了。”
衛風正色道:“請南郡公放心,末將去了廣州,定會本份老實,替朝庭守護南疆。”
“但願衛將軍言行如一!”卞范之點了點頭,給黃門打了個眼色。
黃門立刻跨前一步,尖聲道:“衛風接旨!”
第三三八章美好廣州
由於這是以司馬德宗名義下發的詔令,只能跪接,衛風雖然極不情願,卻不得不彎下了膝蓋,好在內容不多,幾句宣完之後,衛風趕忙接來敕書印綬,這意味著被正式任為了廣州刺史!
衛風稱謝起身之後,卞范之不經意的問道:“請問衛將軍,打算何時往廣州赴任?南郡公仁至義盡,你可別又賴著不走啊!”
衛風不緊不慢道:“卞常侍說笑了,末將心愿已達,留在建康還有何益?但南郡公也清楚,末將外舅時日無多,因此,作為女婿,於情於理該都送上最後一程,送完之後,立刻就走!”
卞范之捋須嘆道:“褚僕射突染重疾,確是令人婉惜,南郡公與老夫雖盼望他能早日重返朝堂,可人力終有時而限,所能做的,無非是為他向上天祈禱罷了,算了,不說這個,而是衛將軍你身為女婿,假如褚僕射遭了不測,理當服三個月的緦麻,如今已是五月下旬,這豈不是意味著你要到冬季才能啟程?再往廣州赴任還得等到明年?”
衛風正色道:“南郡公等的起末將也等不及,一旦辦完喪事,可由朝庭下詔為末將奪情,但同時,由於炎之兄任會稽內史,身系朝庭半壁糧倉,職責極其重大,也請朝庭准予炎之兄奪情,介時,末將與炎之兄一同離去!”
衛風的話語中透出了一絲淡淡的威脅,意思是褚炎之不走,他也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
卞范之渾身泛起了一陣無力感,這他娘的分明是一隻大螞蝗啊,一旦被他沾上身,不吸飽喝足絕不罷休!
‘你娘的!祝你在廣州被瘴氣毒死!’卞范之狠狠暗咒著衛風,表面上卻面色一沉,冷冷道:“老夫可做不了主,這事還得上報南郡公定奪,但希望衛將軍能恪守信諾,今日言盡於此,告辭!”說著。向黃門招了招手。轉身向外走去。
“卞常侍好走,末將留步不送!”衛風深深一躬!
在腳步聲消失之後,躲在後殿的幾個女人立刻奔了出來,劉興男嚷嚷道:“怎麼是廣州刺史?那個地方滿是瘴氣。又濕又熱。還和俚僚雜居。桓玄明擺了沒安好心,也是把您當個叫化子隨手打發了,您幹嘛要答應?”
庾氏跟著冷冷一笑:“衛將軍。你的精明上哪兒去了?怎會輕易被桓玄坑了?朝庭邊遠諸州,妾與蔓兒都幫你梳理過,卞范之拿出的理由根本不足信,桓玄堂堂丞相、錄尚書事,豈能連一邊遠州刺史都任命不了?那他還執的哪門子中樞?這的確是在敷衍你!
下面言歸正傳,益州雖與建康遠隔數千里,但因地形封閉卻又土地富饒,如果占據,必成割據之勢,他日也難以攻打,是以桓玄不可能讓你出刺益州,那麼,剩下的湘、廣、寧、交、梁五州,廣、寧、交地處邊陲,當地百姓不是南蠻就是俚僚,多以羈縻統治,我晉人只居住在幾座大城,使你出刺,確如興男所說是敷衍之舉,毫無誠意可言。
而湘州土地貧瘠,丁口稀少,也非上上之選,其實最適你的乃是梁州刺史,你坐鎮漢中,而漢中乃形勝之地,前控六路之師,後據兩川之粟,左通荊襄之財,右出秦隴之馬,號令中原,必基於此,你為何不與桓玄爭一爭?”
王蔓也提議道:“衛郎,你以牽制姚興為藉口,向桓玄推卻廣州刺史,另求梁州刺史!”
衛風微微笑道:“漢中的好處我豈會不知?莫非桓玄不擔心我在漢中站穩陣腳之後就南下攻略巴蜀?要知道,巴蜀的屏障全在於劍閣,一旦劍閣被破,廣袤的巴蜀平原將無險可守,因此他絕不會容我任梁州刺史,再退一步說,即便他犯了糊塗我也不會去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