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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談德與高句麗眾將在路上也曾猜測過這支騎兵的來路,倭人、百濟人都被一一排除,這兩股勢力不可能擁有成建制的騎兵,最大的可能應是燕軍,甚至魏國精騎都不意外,卻沒料到,竟然是最不可思議的晉軍!
在各方勢力看來,晉室內斂謙和,只要不主動招惹他,不去打江淮的主意,晉軍就不可能主動出擊,更何況他國內一堆爛攤子,哪來的餘力插手半島事務?
部將高武拱了拱手:“大王,這的確匪夷所思,當務之急是弄明白晉軍的來意與身份,看他是打算長期插手半島事務還是偶爾的一次劫掠行為,我軍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嗯~~”高談德點了點頭。
“永樂太王!”金樓寒頓時揮舞起雙臂,急道:“如果只是偶一來之,孤出些錢財忍一忍倒也罷了,可那晉將讓我斯盧斯羅向他每年上貢八十船貢品,這分明是存有長期欺壓的心思啊,請太王為我斯盧斯羅做主啊!”
“請太王做主!”跪在地上的新羅人也齊聲磕頭高呼。
“這…”高談德雖對半島勢在必得,可如今局勢撲朔迷離,晉軍的突然插足令他心裡摸不著底,於是,略一沉吟,便道:“也罷,咱們先與他談一談,勿奈麻立干,你點上兵卒,隨孤一同過去。”
“孤立刻就來!”金樓寒爬起身,回到城內緊急召喚起了兵卒。
第一八五章扯虎皮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金樓寒湊齊五千禁軍與高談德匯合,高談德則點起步騎兩萬,浩浩蕩蕩的向海邊行去。
一個時辰之後,一座規模算不上太大,設施也算不上完備,卻法度森嚴的營寨出現在了眼前,高談德猛一揮手,全軍兩萬五千人陸續止住了步伐,紛紛放眼向前看去。
約四百來步遠的這座營寨,外圍是尚未完全成形的溝壕,塞牆後方密布弓弩手,寨牆與營帳間的空地上撐起了過人高的牆盾,里里外外合計三層,再往後受牆盾阻擋,看不清個中虛實。
營寨背倚大海,乍一看是自陷死地,但海邊有壯觀的船隊,有如一座活動堡壘可以互為倚仗,雖然船隊與營寨間隔著兩三百步的距離,似乎給人一種可以輕易截斷的錯覺,只不過,高談德卻不敢掉以輕心,登基的十年,也是他四處征討的十年,豐富的作戰經驗使他練就了異乎靈敏的觸覺,往往越是顯而易見的破綻,實則隱藏著無窮殺機!
高武湊上頭,拱了拱手:“太王,晉軍自十來年前劉牢之被慕容垂大破之後,極少越境作戰,但以今日所見,實是不可小覦啊,他們不僅甲冑齊全,面對我方優勢兵力也絲毫不露懼色,尤其難得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構築起了初步防禦陣形,這才兩個時辰吧?”
高談德點了點頭:“晉室四分五裂,藩鎮你來我往,朝庭反而最為弱小,總之,禁軍是不可能,你說說看,他們來自於哪一方?”
“這…”高武不確定道:“晉室若以兵威論,當以北府居首,眼前這支雖人數不多,卻兵仗齊整,莫非是北府軍?”
高談德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高樓寒:“匆奈麻立干,對方可有自報身份來歷?”
金樓寒略一尋思,便道:“永樂太王,那領軍將領只說他的軍職是偏將軍,名為衛風。”
“呃?”所有人都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偏將軍是晉室武將序列中最末的將軍,小小偏將軍也能領一萬軍出征?如果衛風是個雜號將軍他們都不奇怪,卻偏偏是個最次的偏將軍!
“好了!”想不明白,高談德索性不想,擺擺手道:“莫要糾結於他的將軍職位,此人既能領軍一萬出海,又於短時間內立寨設防,可見非是一泛泛之輩,當今晉主蠢笨,會稽王任用私人,朝綱紊亂,而江東又以武職為賤業,或有將才被埋沒也不是沒可能,總之,莫要存了輕視之心。”
“請太王放心!”眾將轟然應諾,高武又道:“太王,末將願上前問他一問。”
高談德揮了揮手:“去吧,晉人以弓弩見長,聽說他有床弩能射三百來步,莫要靠的太近!”
“多謝太王提醒!”高武施了一禮,喚上十餘名親隨,策馬緩緩向前馳去。
高談德在打量著晉軍營寨,衛風等人也在打量著高句麗軍,這是遼東除燕國之外的最強軍事力量,但真見著,凡是去年隨衛風出使過燕國的均生出了種差之甚遠的感覺。
燕國面對魏國節節敗退並不是軍事力量虛弱,而是內部**,權貴之間相互殘殺,力量在內耗中損失殆盡,這才給了拓跋氏步步壯大的機會,但燕軍的軍容、風貌還是非常齊整的。
高句麗軍則服色雜駁,他雖然也有五千騎,可這五千騎披甲的遠不到一半,而步卒顯得更為混亂,往往一個隊列中,有人披有人不披,這充分說明,甲冑的來源全靠作戰剿獲,誰搶到就是誰的,軍中缺乏統一調度分配。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高句麗並沒有完全走出氏族部落形態,大件值錢物品或者名門美女也許只由權貴專享,但一般物品,包括兵甲,誰搶到就是誰的,並沒有建立起完善的上交再分配製度。
對於高句麗軍,衛風只大略掃了眼,就把目光投向了居於隊前的一名年輕人,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滿面自信,目中有神,憑著直覺可以猜出,這理該是高句麗之主高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