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這該死的惡賊,都是你害了我!’褚靈媛的心裡充滿著對衛風的仇恨,在謝公義與司馬德文之間,其實褚靈媛更屬意於謝公義,那個昌明之後有二帝的圖讖她也害怕啊,生怕司馬家皇朝垮塌,將來會不得好死,史書上早已記載了無數廢帝廢后們的悲慘命運,她深以為然,而謝公義雖然未曾謀面,卻與她年齡相當,門第又高,還有美名在外,可這時,有的嫁已經不錯了。
暗暗作下決定,褚靈媛咬咬牙道:“兄長說的對,拂了宗室的臉面總是不妥,小女任憑父親做主!”
“哈哈哈哈~~”這話剛剛落下,一陣令她渾身戰慄的狂笑伴著馬蹄聲從遠處驀然炸響:“褚靈媛,你他娘的少作白日夢!有老子在,你休想嫁人!”
所有人都朝來聲處看去,正見衛風領著幾名戰士策馬狂奔而來,馬蹄紛飛中,精緻的花草被踏的一片狼籍,但褚氏諸人已經顧不得了,均是面色大變,褚靈媛更是嚇的面如死灰,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她這時只轉動著一個念頭,湖泊就在邊上,要不要投水自盡?
原來,衛風在聽到回報之後,立時急怒交加,娘的,春暖花開,這小騷蹄子動了春心啊,老子看中的女人,如何能放她去找野漢子?衛風可從來沒升出過徵求女方同意的想法,他看中的,就是他的,誰都不能動,於是率騎旋風般衝出營地!
“咴溜溜~~”衛風領著騎士於三丈距離勒馬停住,也不下馬,冷眼掃視著地上眾人,配上那一身亮銀色的明光鎧與渾身繚繞的煞氣,給人一種魔神從天而降的錯覺。
褚爽勉強打起精神,厲聲喝問道:“衛…衛將軍,老夫嫁女礙你何事?你怎能如此蠻橫霸道?”
衛風冷冷一笑:“琅琊王絕非靈媛良配,此子幼時性頗忍急,及在籓國,曾令善射者射馬為戲,既而有人諫曰:馬者國姓,而自殺之,不祥之甚!再配上昌明之後有二帝的讖諱圖說,末將可以斷定,晉祚必終於琅琊王之手!況且此子深信浮屠道,曾鑄貨千萬,造丈六金像,親於瓦官寺迎之,步從十許里,晉室已危在旦夕,卻如此窮凶極奢,與司馬道子之流有何區別?司馬氏不亡當真沒有天理!”
這是衛風第一次公開表露出了反意,褚氏諸人均是噤若寒蟬,好半天,褚爽才哆嗦著嘴唇道:“衛將軍,老夫可當你是酒後戲言,但琅琊王乃靈媛親自認可,他日是禍是福,自有她來承擔,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便是。”
“哦?”衛風嘴角現出了一抹挪愈,獰笑道:“府君,是不是末將這些時日忙於軍務,較少來給府君請安問好而忘了末將脾性?實話對你說,末將看上了令愛,除了末將,她誰也不能嫁!”
“你…”這就是**裸的威脅啊!當人面對威脅時,如果第一次軟了,以後就會次次軟,褚爽也不例外,他雖然氣的鬚髮飛舞,也雖然很想說不,可這個不字就是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
褚爽勉強伸手一指,忍著怒道:“衛將軍,你豈非說笑?我堂堂高門甲族,如何能與庶人通婚?好,退一步說,既便我不嫌你門第低,但如果把靈媛許給你,我褚氏將從此自絕於士林!,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顏臉去見列祖列宗?”
第四十五章直接擄走
仿佛擔心衛風不明白,又似乎怕激怒衛風,褚爽趕忙解釋道:“數十年前,曾有士族王源嫁女於庶族滿氏,立時引起軒然大波,有朝庭官員上表彈劾王源,謂曰:源雖人品庸陋,胃實參華,而托姻結好,惟利是求,站辱流輩,莫斯為甚,王滿聯姻,實駭物聽,一宜實以明糾,黝之流任,使已污之族,永愧於昔辰,方靖之黨,革心於來日,故臣等建議,請以見事免王源所居官,禁錮終身!衛將軍,你可不能害我褚氏一門啊!”
所謂禁錮終身,便是剝奪一輩子的出仕資格,具體到褚爽,則是罷免去義興太守,士族如果不掌權,家族會很快衰落下去,為此,褚爽的話語中竟帶上了些哀求,他是真的沒轍了,硬來干不過衛風,只能寄期望於以情動之。
衛風淡淡道:“末將出身於河東衛氏,如何配不上你褚氏…”
這話剛出,褚氏諸人均現出了欲言又止之色,衛風冷眼一掃,跟著道:“我知道諸位想說什麼,不就是沒有碟譜,尚未認祖歸宗?好,我也不強人所難,今日與府君立下誓約,三年之內,衛氏家主衛嶼必會上門求我入宗,倘若不成,我便還令愛自由,之後再不糾纏,但我若僥倖得了士族身份,還請府君將令愛許配給我,這三年內,令愛不許與任何人締結姻緣,這是衛某的最後底限,諸位不要試圖挑戰,現在請府君去把那孔道打發了罷。”
“這…”褚爽頗感為難,得到士族身份哪有如此簡單?由庶人轉為士族,在孝元皇帝定鼎江東之初雖然條件極為苛刻,但至少還有一絲機會,而如今,士庶涇渭日益分明,士有可能被打回庶,庶想一躍為士那是絕無可能!
最關鍵的原因,在於士族隊伍日益龐大,各門各戶經幾十年來的開枝散葉,人數已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而大晉的土地就那麼點,僧多粥少啊,最開始南渡的士族,當個小郡太守都要猶豫再三,至少也要一富足大郡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而如今,別說小郡太守,即便是縣令以及郡縣僚屬都搶破了頭,就這樣,還有些士族連什麼官職都謀不到,那被衛風滅門的錢姓士族正是屬於混的差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