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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愛親也頗為無語,連忙給劉裕遞了個眼色。
劉裕會意的端起茶碗,向四面一敬,大聲道:“衛兄弟說的對,今日咱們是友非敵,日後該如何,就交給老天爺操心好了,來,諸位都飲了!”
眾人陸續端起茶碗一飲而盡,他們都明白劉裕的意思,點到為止即可,毛頭小伙子,難免會衝動行事,逼迫太甚或會適得其反,給他一個冷卻時間,好好考慮下將來的行止,為了個女人與北府軍為敵究竟值不值。
接下來,果然沒人再提掃興的事,而是改聊起了各地民俗風情,劉嬌並不刻意與衛風交談,除了偶爾插上兩句,多數還是作為個看客在一旁饒有興致的傾聽。
衛風雖然很想采了劉嬌這位嬌艷的小寡婦,卻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的過於猴急,而且劉裕也沒有特別的表示,約摸過了午後,心知今日沒機會了,於是告辭離去,並謝絕了劉裕等人的相送要求,領著親衛徑直向城外而行,出城也算順利,無驚無險的離開了京口。
江灘上依然在忙碌著,新編入的降卒正有條不紊的把成堆的鎧甲兵器搬運上船,衛風回望了眼京口,突然陰陰笑道:“王道憐,你勸我利用這次機會分化北府軍,可你都看到了,北府軍對我的敵意不淺啊,恐怕日後還得在手底下見個真章!”
王道憐秀眉蹙了蹙,不滿道:“早知道就不該來,孫恩破了京口再挾劉牢之攻打建康,桓玄未必能占到便宜,之前那只是妾的個人猜測而已,誰知道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展?”
陳少女卻搖搖頭道:“不!先不提將軍您收編了諸多降卒,這一趟還是挺有收穫的,至少京口中下層軍卒百姓對您存有感激,其實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野心,只想著好好活下去,心思相對於將領們來說要簡單了許多,這對您將來是有好處的,另外妾仔細觀察了下,諸葛長民與劉穆之,這兩人不能留,劉毅與孟昶,或許有爭取的可能,但需要耐心與時間。
至於您的那位便宜兄長,龍行虎步,儀態不凡,按書上說,這是天子之相,有朝一日必會成為您的勁敵,不過,他那妹妹似乎對您有些情義,您對他的女兒好象也挺有興趣的,因此妾不方便多說什麼,只想提醒您,公是公,私是私,切莫因兒女私情而養虎遺患!”
衛風點點頭道:“陳少女,謝謝你的提醒,我明白的,有機會我一定不會留手,來,回去罷,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家了,哎~~謝夫人那裡也得去請罪啊。”
第一六四章離開京口
(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每個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謝道韞與王凝之那裡,怎麼著也得解釋一下,卻猜不透這夫妻二人的反應,未知的總是讓人不安,根源還在於寄人籬下啊!
親衛們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之後,正待隨著衛風回返江灘,張寧卻現出了一抹遲疑,咬了咬牙,便道:“將軍,末將有一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衛風不悅道:“有話就說,別他娘的吞吞吐吐!”
“那末將放肆了!”張寧向東面一指:“由京口去建康,不過一百五十里,將軍您今晚開撥,明日黎明前可至,之後立刻舉全軍攻打司馬尚之,輔以騎兵衝殺,他必因猝不及防而全軍潰敗,您再入建康捕殺司馬道子全族,自已入執中樞錄尚書事,有強兵在手,誰敢羅嗦?豈不是一勞永逸?雖然要擔些風險,但末將認為值得一搏,總好過寄人籬下受他娘的鳥氣!”
一瞬間,所有人均是臉面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張寧,但回過神細細一想,並不是不可行,當今天下,強藩你來我往,憑的不就是拳頭大?別人能入京主政,為何自家將軍不行?情不自禁的,紛紛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衛風。
衛風也陷入了劇烈的扎掙當中,張寧的提議,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去年從百濟回返,將士們勸他自立為會稽之主,那時以弱小為由推拒了去,可今年不同,加上留在會稽的兩萬餘軍,自已手上的武裝力量足足達到了六萬之眾!桓玄也沒這麼多兵啊!
同時,身為現代人,明興廢,知緩急,具有顯而易見的優勢,一手籠絡善待各姓大族,伺機徐圖,另一手對百姓施以仁政,緩刑薄賦,可以很快把混亂的局勢穩定下來,到那時,天下除了姓衛還能姓誰?一副美好的畫卷仿佛徐徐展現在了眼前。
但僅存的一絲清明又提醒他絕不能操之過急,你只是個庶人,在這士人當道的年代,莫名其妙的殺入京城,只會被定性為叛逆!
暗暗嘆了口氣,衛風放棄了那誘人的念頭,問道:“本將雖擁兵四萬,卻軍心未穩,欠缺操練,而劉牢之不日將回,你們說,我軍能否大破北府?再退一步說,即便與北府勢均力敵,桓玄也會入京勤王,兩面受敵之下,我軍有幾成勝算?
何況府君與謝夫人於我有知遇之恩,我決不能主動發起兵變令他二人受千夫所指,我明白你們的心思,今日也不瞞諸位,大丈夫既生於亂世,理當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只是時機未至罷了。
這次回去,咱們抓緊時間操演兵馬,再耐心等待,明年,最遲不超過後年,桓玄必舉兵討伐司馬道子,屆時我以府君的名義響應,這就是機會!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越是面臨著重大誘引,越是要充分冷靜,理清利弊,切不可利令智昏,一口吃成個胖子不可取啊,不急的,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