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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劉裕不由點了點頭,他雖然讀書不多,卻能聽出這是後漢才女班昭所著《女誡》婦行篇中的一段。
‘看來興男大有改觀啊!’懷揣著十二萬分的滿意,劉裕下馬步入院內,遠遠的,可以看到堂屋裡,劉興男端坐於几案前,目不斜視,嘴裡念念有辭,臧愛親面帶欣慰的笑容連連點著頭,劉嬌則在一旁做著針線活。
劉裕的到來驚動了三個女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去,劉興男連忙驚呼道:“父親,您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說著,又站起身擺了個迎接的姿勢,臧愛親與劉嬌也款款相迎。
這一刻,劉裕心裡的滿意已不僅止於十二萬分了,而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女誡》果然是本好書啊,興男才讀多久?竟如此懂事,要早一點拿出來就好了,也不至於耽擱了這些年!’帶著無比讚嘆,劉裕微微笑道:“自家不用那麼多規矩,都坐下罷。”
“哦~~父親您先坐,小女給您端碗茶!”仿佛真的脫胎換骨,劉興男不再如以往般撒腿奔跑,而是邁開小碎步向後堂走去,不多時,捧著碗熱茶出來奉給劉裕。
劉裕接過,美美的飲了一大口,這才道:“興男你坐下罷,先和你們說個事,桓玄即將起兵討伐相王,朝中或會生變,因此我今日已向輔國將軍請辭句章太守,請求回京口重歸於麾下,輔國將軍理當應允,你們都做好準備,最多十天半個月,咱們得離開了。”
“啊?這才當了多久的太守啊,才來就要走啊?”劉興男的小屁股剛沾著地席,已忍不住的訝道。
“嗯!”劉裕點了點頭:“具體不能和你多說,但你記住,這或許是為父出人頭地的機會!”
說著,劉裕看向了臧愛親與劉嬌,臧愛親沒什麼特別的表現,夫唱婦隨,夫郎去哪兒,她跟到哪兒,這很正常,劉嬌卻是俏面現出了一絲黯然,回京口,也意味著與衛風的距離將由三百里重新拉遠至一千三百里,原本劉嬌還等著衛風忙完這陣子來迎娶自已呢,可如今看來,還得往後拖。
劉裕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擺擺手道:“阿嬌,我那兄弟要為王孝伯報仇,豈會放過這天賜良機?照愚兄看,他必將率軍殺入建康,滅相王滿門,等他在建康安定下來,自然會迎你過門,你不要急,京口離建康不遠的!”
“哦!”劉嬌一瞬間眉眼舒展,微紅著臉頰低下了腦袋。
劉裕又把目光投向了劉興男,略一遲疑,便道:“興男,你今年滿十三了罷,雖然尚未及芨,但在我朝並不算什麼,過一陣子,朝庭將變幻莫測,為父恐照料不到你,因此,特為你說了門親事,是道成家的大郎君,名慮之,年方十六,面容俊郎,儀度不凡,堪有才華,可為你良配,趁這段日子清閒,為父打算替你們把親事辦了,也免得到時抽不出空,耽擱了你的終生大事,如何?”
第二二零章劉興男的約會
ps:謝謝峰霞愛無間與雲歧青谷的打賞~~“轟!”的一聲,仿如一記晴天霹靂當頭炸響,劉興男頓覺識海中一片空白,稚嫩而又秀美的臉龐布滿了不敢置信之色,儘管家裡曾多次提起今年將為她找個婆家,卻也太突然了啊,原本她還以為父親將忙於大事,再無暇理會自已了呢!
‘你呀,挺著個大肚皮懷孕產子,然後用你那乾癟癟的小胸脯奶孩子,再然後乖乖的相夫教子吧!’劉興男稍稍回過了神,衛風那陰陽怪氣的調侃聲已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來回鳴響。
‘不行,自已不可以這麼早嫁人,這一生不可以毀了,自已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已手裡!’劉興男猛晃了晃腦袋,強笑道:“父親,興男還小呢,哪能那麼快嫁人?興男還想多盡兩年孝心。”說著,把乞求的目光投向了劉嬌。
其實劉嬌時常在想,如果沒有衛風的盅惑,劉興男會不會接受兄嫂安排的婚姻呢?但這是個無解的答案,假設的事情永遠不可能發生,誰都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暗暗嘆了口氣,劉嬌接過道:“阿兄,先生為你的左膀右臂,與他聯姻本無不妥,可自古以來同姓不婚,把興男許給他家大郎君,恐怕不合適罷?”
“誒~~”劉裕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阿嬌,你怎麼來來回回都是這套?周制同姓不婚,戰國時起已屢有違禁,漢代則更是寬鬆。何況我朝動盪不安,禮法綱紀鬆弛?《漢書》六十六《王訴傳》云:訴薨。子譚嗣,譚薨。子咸嗣,王莽妻即咸女!《通典》云:呂后妹嫁於呂雲,這不都是同姓通婚?只要同姓不同宗即可,愚兄敢保證,咱家這一支的祖上與先生家那是八桿子也打不著!”
“這…”劉嬌頓時啞口無言,心裡卻有些奇怪,兄長是個粗人,怎可能引經據典頭頭是道?不由瞥了眼劉裕,果然。劉裕的臉面略有些得色,顯然是做了充足準備,就防著自已這一手呢。
“父親,阿母,興男還小,真的不想嫁人~~”劉興男一見劉嬌這裡啞了火,立刻一臉不依的撒起了嬌。
劉裕也不著惱,微微笑道:“興男,你這丫頭果然頑劣的很。幸好為父早有準備,之前已和先生商量過了,你先和慮之世侄見個面,加深些了解。這都安排好了,今日正午海邊,出南門一直走就能看到。想必世侄會提前等候,你莫要耽擱。讓人久等總是不妥,趕緊去罷。為父會使人遠遠看護,安全方面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