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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衛風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好,且容你們多活一晚。都把脖子洗乾淨了等著本將明日來割!傳令,後隊變前隊,退回雁門!”
“嗚嗚嗚~~”陣陣號角長鳴,晉軍緩緩向回退去,拓跋烈數次都想綴尾追擊,卻始終不敢,晉軍的隊列太整齊了,使他毫不懷疑自己的衝擊只能是給對方送菜,關鍵是,都城被破,皇帝被擒,他已經失去了戰勝晉人的信心。
沒有實力支撐的衝動與熱血,只是曇花一現!
天色愈發昏暗,晉軍也越退越遠,幾名部將相互打了個眼色,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大呼道:“末將參見陛下!”
營內的所有人再次跪下,齊聲道:“末將參見陛下!請陛下於陣前登基,挽我大魏國勢!”
拓跋烈擺了擺手:“諸位,陛下雖傳位於我,但全軍將士還處於危機當中,不能帶領諸位擊破晉軍,我拓跋烈何以敢稱帝?稱帝之事容後再說,當務之急,乃是保存實力,他日再與晉人爭鋒!不過,我可暫時以陰平王身份攝國,來,都請起罷!”
“遵命!”嘩嘩啦一陣聲響,眾人陸續起身,拓跋裘問道:“晉人明日將來進攻,咱們憑營寨恐怕難以守住,父親,不如退回晉陽,據城固守,您看如何?”
拓跋烈一口否定道:“不妥,我軍一旦退入晉陽,必然被晉軍四面圍困,晉軍尤擅於圍點打援,若有援軍,反趁了他意,若不來援,咱們被困孤城又能守住多久?晉陽萬萬回不得,回去便是死路一條!”
“這…”眾將想想也是,均是一籌莫展。
拓跋裘突然尋機一動,拱了拱手:“父親,河東雖有雄關守護,卻也四面封閉,留著不走只能是等死,兒以為我軍必須要離開河東,另謀生路,如今黃河封凍,可於蒲阪渡河入關中,料想那姚興不敢攻我,否則兩敗俱傷之下,只會白白便宜了晉人,父親可暫時依附於姚興,共同抵禦晉軍,待去了威脅之後,再與姚興一決雌雄!”
“好!”拓跋烈猛叫一聲好:“不錯,河東呆不下去,咱們就入關中,傳令,全軍今夜棄營直奔蒲坂,另詔告河東各軍,速往蒲坂與孤匯合!”
“遵命!”數十名親隨匆匆而去,軍中也緊急動員起來。
冬季確實有利於逃循,魏人處於下風口,聲音很難傳到上風口,而且呼嘯的西北大風也很好的掩蓋了動靜,當年夜裡,全軍四萬多人僅帶上糧草、兵甲,偷偷摸摸的離營而去,足足走出了十餘里,才上馬撒開蹄子飛奔,由雁門到蒲坂足足有一千一百里,夠跑一陣子了。
第二天,諾大的營寨中已經人去樓空,衛風也不追趕,相反,他還要給魏人充足的時間循逃,因此在三日之後才向晉陽進發,晉陽距雁門只有兩百里,全軍於十二月二十五日抵達,由於魏軍走的急,並未擄走當地百姓,甚至連屠城都沒時間,沒辦法,萬一遭到反抗,反而被拖住走不了了,因此只搶劫了些糧草財物便匆匆而去。
由於還有五日便是新年,十餘萬大軍就在晉陽駐紮下來,在年後的第三天,才分派人手去接收河東的各座城池,整個河東大地,馬蹄聲隆隆,已經不見一名魏軍了,這無形中也省了諸多手腳!
。……
正月十五,秦國於新年後首場的朔望大朝會,按理說,本該是喜氣洋洋,百官都向姚興進獻賀辭,可今年的朔望大朝會,所有人都失去了阿諛的興致。
燕國被滅、魏國被滅,燕主馮跋與高句麗永樂太王不知所終,魏主拓跋嗣被生擒活捉,不吝於一記晴天霹靂劈入了太極殿當中!
姚興龍目一掃,陰著臉道:“晉國的風頭一時無倆,近兩年來,取河北、幽燕、平城、接下來定是河東,恐怕再往後,便是朕的洛陽與關中了,諸位都說說看,該如何應對?”
鎮南將軍姚洸拱了拱手:“陛下,晉國勢大,我關中已深陷於晉人包圍圈裡,且由於武關被占,另蒲坂也該落入了晉人手裡,晉軍可隨時入關,而洛陽孤懸關外,難以長期扼守,故臣以為,應暫時棄洛陽,集中力量退守關中!”
“洛陽?你勸朕放棄洛陽?”姚興頓時怒道:“棄了洛陽,關中才危險,洛陽城池堅固,豈是輕易可破?有了洛陽,才可以牽制晉人部分兵力,否則三面來攻,關中還能守上多久?你糊塗!”
“陛下教訓的是!”姚洸臉面通紅,訕訕稱是。
狄伯支接過來道:“陛下,衛將軍已經有了平滅天下之勢,如今只只聯絡天下英傑共同抵禦,才有幾分勝算,陛下可暫時放下與劉勃勃的仇恨,向他申明大義,聯手共拒晉軍,另再派人聯絡樂都禿髮傉檀,禿髮傉檀也是拓跋氏的一支,於漢魏之交由塞北遷來河西,主族被滅,他豈能不同仇敵愾?
同時,還應派人向張掖沮渠蒙遜申明唇亡齒寒之理,沮渠蒙遜是個明白人,當能知曉我秦國滅亡的後果,陛下可與這二涼結盟,一旦晉軍來襲,請二涼入關,共同應敵!”
“嗯~~”姚興點點頭道:“劉勃勃奸滑殘暴,唯利是圖,除了此人頗為難纏,禿髮傉檀與沮渠蒙遜理該不成問題,另外,那姓衛的雖是晉人,但遲早會走上桓玄代禪的老路,晉國朝庭必不容他,朕欲遣使出使晉國,狄尚書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