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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也不堅持,等著小蘭穿好衣服再給自已穿,洗漱之後,三個人匆匆下樓,恰好俏婢也把早膳送了過來,草草填飽了肚子,衛風便離門而去,他留了一百名戰士看守褚府,自已領著剩下的人手來到廣場列隊等待。
沒過多久,褚爽與長子褚秀之在十名戰士的陪護下從內宅走出,父子二人均是掛著副黑眼圈,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遠遠的,衛風拱手呵呵笑道:“人言老來一覺值千金,末將觀府君精神矍鑠,昨夜定是睡的不錯,倒是可喜可賀啊!”
“你…”褚爽暗自氣結,昨晚一夜失眠,你能看不出?這是在嘲諷吧?
“哼!”褚爽冷哼一聲:“休逞口舌之快!趕緊隨老夫往郡府,當著群僚,老夫將軍司馬印章轉授於你。”
“誒~~”衛風擺擺手道:“天寒地凍,府君何必麻煩?不如將僚屬召往軍營,於全軍面前封末將為軍司馬,豈不是省事?”
“隨你!”褚爽老氣橫秋的轉頭吩咐道:“你,你,往郡府召集官員去軍營,不得耽擱!”
被點到的兩人都是衛風的人手,不禁把徵詢的目光投了過去。
“去罷!”衛風擺了擺手,於是,二人施禮離開。
褚爽也大袖一甩,率先而去。
一般來說,除都城外的古代城池,牙門總是居城池中央,整座城池以牙門為中心安排功能,各條主幹道都通向牙門,牙門附近往往分布著吃牙門飯的一系列行業,以旅店、酒家與藥鋪為主,這些行業都由府牙僚屬的親眷經營,稟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同時也起著補貼生活的作用,沒辦法,僚屬以吏為主,既不是士族,朝庭也不發薪奉,是由郡里截留的賦稅供養,而鄉里十室九空,一年也收不了幾個錢。
其他設施還有市集、廟宇、學校、農田、軍營等等,軍營一般都位於南門內側,陽羨也不例外。
約半個時辰不到,眾人來到了軍營,現今的軍司馬褚秀之召集諸軍於校場集結,陸陸續續的,有軍士趕來,這令得衛風及將士們均是大吃一驚!
這些人是朝庭軍馬嗎?三三兩兩,有說有笑,有人拍著嘴巴打著哈欠,有人甲冑穿的歪歪扭扭,還有人啃著胡餅,總之,軍紀渙散面貌鬆懈,比山寨的盜賊都不如!
褚爽是典型文官,對軍務不聞不問,也從未來過軍營,軍中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他的長子處理,可今日見著自已的軍隊竟然如此模樣,也是大為驚愕,這可是給人看笑話啊,難怪那惡賊能輕輕鬆鬆帶著五百人混入城裡,還能指望他們做什麼?
褚爽老臉一紅,恨恨一眼瞪了過去,原先他還有趁機召集諸軍斬殺衛風的念頭,可這時,已徹底死了心,要不是披著甲,誰能認出他們是軍隊呢?
褚秀之則羞憤交加,大晉的郡兵歷來上不得台面,與其說是守衛全郡的武裝力量,倒不如說成是用以裝點門面,維持治安,全天下都一個樣,他也不願花太多精力打理,更何況他根本不會領軍,當時天下將才皆在北府。
褚秀之連忙大喝道:“看看你們,成什麼樣了?都列隊站好,府君在此,還不速速參拜!”
全軍上下這才稍稍收斂了些,趕緊排成隊列,校場上一陣亂鬨鬨之後,一隊稀疏至幾乎分辨不出來的陣勢勉強現出了雛形,所有人在領軍將領的帶領下,參差不齊的施禮道:“末將參見府君!”
第三十五章群情洶湧
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本應是人一天中精神最為爽颯的時候,可聽著郡兵那雜亂無章的參拜聲,再加上本就一夜未眠,褚爽不由起了陣陣睡意。
他雖是惱火,卻只能強抑下打哈欠的**,沉著臉揮了揮手:“罷了,罷了,起來罷。”
“多謝府君!”伴著零零落落的稱謝,郡兵們陸續起身,又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褚爽,似乎在埋怨他,大清早天寒地凍的,沒事折騰咱們幹嘛?
褚爽也不理會,轉頭看向了衛風,只不過,眼神裡帶著些閃躲,這也太丟人了啊,如果軍隊紀律嚴明,他還能掙個面子,可如今連里子都沒了,又何來的臉面?
其實衛風在前世一直都不理解,孫恩盧循振臂一呼,何以東南八郡會齊陷於賊手,要知道,揭稈而起的都是佃戶農民,沒有盔甲,也沒有弓弩,既便孫恩的主力也是被他挾持的沿海居民,這些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今日一見,總算是明白了,不是孫恩實力太強,而是晉軍不堪一擊!
晉軍的精銳都分布在沿江及淮南一帶,內地卻空虛的很,有如一座空心堡壘,暗暗搖了搖頭,衛風不動聲色的笑道:“府君不忙,待眾僚前來再封末將也不為遲。”
“隨你!”褚爽冷冷應了聲,耐著性子等待。
這邊的幾百人悄無聲息,那邊的近千人按耐不住了,漸漸地有喧雜聲響起。
“府君把咱們召來幹嘛?既不發錢糧也不開聲,難道讓大伙兒喝西北風?”
“是啊,沒幾天就過年了,有話趕緊交待啊,咱們正打算回家忙活呢!”
“噓!小聲點,人家是士族,是府君!咱們算哪根蔥,總要給人留點面子,別惹惱了府君,那大伙兒都沒好日子過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有如蒼蠅在耳邊嗡嗡嗡,褚爽與褚秀之均是氣的面色鐵青,被挾持已經夠憋屈了,偏偏將士們又不爭氣,他們都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倒霉事接二連三的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