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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儀顯然也明白強行攻打天津的勝算不大,於是又補充道:“即使做不到速戰速決,引得那姓衛的來援,但早來總比遲來好,他來的越遲,準備便越充分,於我軍越是不利,這樣罷,孤暫時圍而不攻,以半年為限,等那姓衛的過來救援,再給主上上書,請求節制河北諸軍,以便那姓衛的來援時能儘快發兵夾擊,另一方面,需要抓捕平民百姓,就算不能使天津守軍投鼠忌器,也可以作為攻城前驅,兩個月後,兵發天津!”
長孫肥的臉面現出了一絲苦澀,以平民百姓作前驅,這是石虎才會幹的暴行啊,魏國自立國以來,雖然談不上行仁政,卻也不會無端的濫殺平民,只是非如此還有什麼辦法呢,以精銳戰士輔助攻打天津,那傷亡簡直能讓人心裡滴血,兩相權宜之下,也只能驅使平民!
再次嘆了口氣,長孫肥問道:“末將立刻去安排人手,不知萬人可夠?”
拓跋儀略一沉吟,便點點頭道:“理該夠用,有勞長孫將軍了。”
“末將告退!”長孫肥施禮離開。
。……
拓跋儀在向拓跋珪闡明了衛風有可能來援之後,就取得了節制河北諸軍的權力,經緊急整合,於距天津約兩百八十里的中山集結了五萬純騎兵,一旦有事,可於兩日之內渡黃河馳來,長孫肥也四處抓捕了近一萬三千名百姓,包括燕人、晉人遺民、契丹、高句麗、柔然等各族,男女老少都有,於九月十日,拓跋儀親領領步騎七萬與抓捕來的百姓,浩浩蕩蕩的向天津行去。
經五日行軍,大軍抵達了天津城下,如今的天津再不是兩年前那四處漏風的慘樣了,除了規模小點,已成了一座中規中矩的城池,由於城中有大量女子,在與駐軍結合之後,竟誕下了一萬多名初生嬰孩,具有了繁榮興盛的基礎,而城池後方的港口,也在靠黃河一側築起了一條長約一里的防沙堤,否則用不了幾年,由黃河帶來的大量泥沙將會使港口淤積起來。
拓跋儀於到達的當日立下了營寨,次日就發動了進攻。
與前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多了近千輛擋箭車,也就是把數輛獨輪車並立在一起,前豎一塊結實的木板,由百姓推動,夾雜在擋箭車中的則是木驢、衝車、雲梯等攻城器械。
“咚咚咚~~”陣中一通鼓響,所有軍陣緩緩向前推進。
城頭的蔣宣頓時目光一滯,冷冷笑道:“想不到拓跋儀竟喪心病狂至此,裹挾百姓攻打城池,莫非以為老子不敢放箭?哧~~也太小瞧咱們了!”
一名部將接過來道:“蔣將軍,拓跋儀上次吃了大虧,定然不會草率攻打,依末將看,今日很可能是試探性佯攻,另據弟兄們探得,河北兵馬調動頻繁,且大多往中山集中,約有四五萬之眾,莫非拓跋儀還有援軍?”
蔣宣想了想,不確定道:“我看不見得,咱們天津城小,城後又有碼頭,以七萬兵馬圍困與十來萬的差別不大,多半拓跋儀是想誘將軍來援,以優勢兵力決戰!”
這名部將不屑道:“那拓跋儀可打錯算盤了,咱們儘管只有一萬五千人,但正由於後方臨海,補給不缺,拓跋儀別說十來萬,縱使如苻堅般御眾百萬又何懼之有?不過是送死天津!”
大多數人都現出了深有同感之色。
蔣宣卻眉頭一皺,尋思道:“諸位都來合計合計,老子相信,即使將軍不來援,咱們也能守住天津,但今次拓跋儀幾乎調動了河北與薊的全部兵馬來攻,換個角度理解,如能再破拓跋儀,取下薊與河北當易如反掌!
只是憑咱們手上這點兵馬,守城有餘,進攻不足,倘若拓跋儀見機不妙退走,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而且魏國這次再吃敗仗,之後應輕易不會前來攻打了,這使得將軍要取薊與河北,必然要多費手腳,所以你們都說說看,要不要傳信往江陵請將軍來與拓跋儀決戰?趁此良機殲滅拓跋儀?”
城頭鴉雀無聲,畢竟事關重大,決戰必然要把方方面面因素全盤考慮進去,稍有不慎將是毀滅性的後果,沒有人能替衛風做這個主,也沒人敢承擔這份責任!
好半天,才又有一名部將道:“蔣將軍,咱們不如把當前形勢如實稟報與將軍,該如何行事,將軍自有分寸。”
蔣宣想想也是,轉頭喝道:“來人,擬一份軍情上來,待本將看過無誤,立刻以快船送向江陵!”
“遵命!”一名軍卒疾奔而去。
蔣宣又把目光投向了城下,城下的鼓點愈發密集,魏軍的前鋒也越來越近,雖然打頭的都是平民百姓,可是蔣宣根本不在乎,為將者最要不得的便是婦人之仁,更何況他是山賊出身啊,山賊乾的就是打劫平民百姓的勾當!
“放!”眼見魏軍進入了射程,蔣宣當即猛一揮手。
霎時間,城頭的石彈、巨箭與八寸鐵矢,如雨點般灑落城下,與魏軍時隔兩年的作戰終於拉開了帷幕!
第四七二章福仙膏
拓跋儀果然是在佯攻,在試探了城頭火力之後,自覺短時間內無望破城,便迅速退兵回營,蔣宣自然不會追擊,放任拓跋儀離去,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拓跋儀圍而不攻,只是穩守著營寨。
不知不覺中,兩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是十一月十七日,江陵已經進入了隆冬時節,雖然天氣很冷,但還沒到下雪的地步,天空中正飄撒著淅淅瀝瀝的雨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