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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蔓也跟著喝斥道:“劉牢之,先父待你縱是有所虧欠,但罪不至死!何況還與你義結兄弟,以北府精兵良將託付,你卻狼子野心,投向司馬道子!哼!你不但以奴軾主,還以弟軾兄!你如今督六州軍事,是挺威風的,可是呢?無論在司馬道子,或是南郡公(桓玄)、殷刺史眼裡,你只是一件器具,有用拿來,無用棄之!你永遠都上了台面!
我常常想,夜深人靜時你有沒有後悔呢?也許有,也許沒有,這隻有你自已清楚!今日,我與衛郎雖奈何不得你,但後世的史冊,你劉牢之的名字將永遠與軾、逆二字聯繫在一起,連帶北府軍也會受你株連而蒙羞!”
“你他娘的找死!”劉牢之惱羞成怒,忍不住暴喝一聲,手腕也按上了劍柄!
衛風一步跨上,攔在王蔓身前,冷聲道:“不忠無義,為天地鬼神不容,輔國將軍,你拿女子撒什麼野?末將勸你,還是多為自已操操心罷,莫要落得個身敗名裂,眾叛親離啊!”
劉牢之渾身陣陣劇顫,顯然已氣憤到了極點,而北府諸將,如孫無終、劉裕等人現出了羞愧之色,無論怎麼說,王恭曾是他們的主將,背叛王恭終是理虧。
山陰僚屬則是念頭通達,四肢百骸湧出了一股股的清涼,尤其是王凝之,捋須連連點著頭,對於衛風與王蔓的一喝一和,他簡直是滿意到了極點。
謝道韞卻暗嘆一聲,勸道:“世侄女滿腹悲苦,言語難免過激,請輔國將軍莫要計較,來,酒食都已備好,快請入座!”
“哼!”劉牢重重一哼:“有勞謝夫人款待,但本將軍務繁忙,告辭!”說著,拱了拱手,就要離去。
劉牢之腳步還未邁出,衛風已陰惻惻道:“怎麼?輔國將軍就這麼點氣量?爭辯幾句受不了了?這傳出去,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是做了虧心事不敢留下,還是言語落於下風無顏吃喝,又或是其他緣由?天下悠悠,眾口難調啊!”
何無忌也是目含殺意的看了眼衛風,壓低聲音勸道:“將軍,留下又有何妨?莫非還怕了他?諒他也不敢拿咱們如何!”隨即把手腕朝前一伸,稍稍一翻再一擰!
這個手勢劉牢之識得,是在席間尋機把衛風廢了的意思,當眾殺人雖然不妥,尤其對方還是一郡都尉,但打傷致殘又有不同,可以推說為一時失手,最多陪點錢財就是了。
何無忌是劉牢之的外甥,武技得他親自指點,再一看衛風,身形瘦削,即使有兩下子也不嚇人,於是,劉牢之向王凝之拱了拱手:“倒是叨擾府君了,請!”
第九十章殿中邀戰
(謝謝峰霞愛無間與雲歧青谷的打賞~~)
在眾人入席落坐之後,“啪啪啪~~”王凝之猛擊三下手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俊俏婢女托著各式碟罐,有如一群美麗的花蝴蝶般穿梭於席間,把精美的酒食擔上各人几案。
待婢女斟上美酒,仿佛沒發生任何不愉快,王凝之捧起酒盅,敬向端坐於右側第一的劉牢之,朗聲道:“輔國將軍千里來援,率眾擊潰孫恩,解山陰之圍,老夫代我山陰軍民敬你一杯,並預祝輔國將軍早日斬獲孫恩頭顱,立下不世奇功,請!”
“王府君客氣了,願如吉言!諸位同飲!”劉牢之也滿臉笑容,端起酒盅略一示意,便一飲而盡,無論是北府諸將,還是山陰文武,都紛紛舉杯喝乾酒液!
“啪啪啪!”王凝之的手掌又互擊三下,頓時,後殿湧出了一群女樂師,捧著琴、錚、箜篌、笛、鍾、磬等樂器,就坐於大殿邊緣,緊接著,數十名身著白紗的漂亮歌舞姬魚貫而出,列隊立於殿心。
對於高門甲族來說,飲酒作樂,歌舞相伴乃是尋常事,據聞謝安石每次出遊,都要攜帶數十名美伎,引為風流佳話,可北府諸將都是戎馬半生,何曾見識過這般場面?一時之間,十餘雙泛著綠光,穿透力極強的狼性目光直直射向這些女子,似是要把她們身著的朦朦朧朧白紗給射穿射透!
就連衛風也是頭一回見著如此盛景,眼睛瞪的如銅鈴,一眨都不帶眨!這些女子單論美色沒一個比得上王蔓,但勝在數量多,又身著極具誘惑力的白紗,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幾十名身著白衣的女子立時壓了王蔓一籌。
“唔!”衛風正看的津津有味,腰眼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轉頭一看,王蔓俏面含怨,渾身散發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衛風暗感無奈,訕訕笑道:“王蔓,看看又不礙事,改天你和小蘭也穿這一身,保准把她們比下去!”
王蔓這才面色稍霽,卻提醒道:“衛郎,妾可不是妒婦,只是你自已說過的,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如今你事業未成,酒色還是離遠一點為好,妾作為你的妻室,有隨時戲誡的義務!”
衛風頓覺胸口憋的慌,自顧自的倒了杯酒,一口喝乾!
王蔓伸出纖白素手輕掩上小嘴,那份幽怨迅速轉變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隨即就提起酒壺,替衛風斟了滿滿一小杯。
王凝之也在觀察著北府諸將,見大多數都現出了副豬哥相,心裡不由暗生鄙夷,與謝道韞交換了個眼神之後,大聲喚道:“有美酒美食豈能無歌舞相伴?樂起!”
剎那間,殿內絲竹聲大作,伴著樂曲,歌舞姬大袖向上一拋,仿如一匹匹白練從天河灑落,隨著舞袖徐徐滑下,那一雙雙修長的手臂晶瑩地展示出來,條條玉臂輕輕搖擺,宛如列列仙鶴引頸翱翔,肌膚的潔白令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