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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請唐宮太乙君,蓮台火星步黑輪,手執伏魔七星劍,斬斷陰中百鬼神,陽世千妖共百怪,聞吾符水不留停,一點東方甲乙木,清河清水清眼淨,二點南方丙丁火,十殿將軍開金鎖,三點西方庚辛金,日日時時親降臨,四點北方壬癸水,排兵烈陣斬妖精,五點中央戊己土,開開天門閉地府,弟子一心專拜請,唐宮元帥降臨來,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王凝之一通咒語念罷,一劍刺向一張符紙,置於燭火點燃,再迎風一晃,頓時,紙灰飄的滿天都是!
謝道韞再也忍受不住,怒道:“王郎,賊軍隨時會破入城中,你不激勵三軍,親臨戰陣,竟還有心思裝神弄鬼,朝庭真是瞎了眼,怎會任你為會稽內史?若是山陰城破,不但我王氏難逃大難,這滿城百姓也要無端遭劫,你…你現在去城頭還來的及!”
王凝之不緊不慢的轉回頭,淡淡道:“為夫請來神兵數萬,何懼之有?令姜(謝道韞表字),你一婦道人家,這事就不要問了。”
“你…”謝道韞恨的咬牙切齒,跟著又道:“前幾日你自稱已請來神兵守住各路要津,賊寇不能犯,那好!城下的賊子從何而來?你請的神兵又在何處?”
“哼!”王凝之冷哼一聲,不屑道:“果然是婦道人家,聚而殲之的道理你懂不懂?賊寇分散,若是守住要道不使前進,或會流竄別處為害,倒不如放他來山陰,也算為百姓,為朝庭盡份心力!”
謝道韞與眾人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只覺得心底深處一陣陣的悲涼直往上翻湧,偏偏還無能為力,山陰與陽羨不同,在衛風之前,褚爽把軍權交給了他的長子褚炎之,王凝之則把軍權握在了自已手裡,沒有他的命令,一兵一卒都調動不得!
“咚咚咚~~”正當所有人都急的無神無主時,城外突然傳來了隱約的戰鼓聲,這意味著,孫恩即將引軍攻城,頓時心肝猛的一提,紛紛轉頭向城牆望去。
第五十九章輕鬆破城
霎時間,城外喊殺震天,除了謝道韞,所有人都面色蒼白,手腳瑟瑟發抖,這肯定是死定了啊,而謝道韞轉頭看向了王凝之,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悲哀,還有顯而易見的死志!
王凝之的臉面也是現出了一抹焦急之色,再次揮起寶劍,嘴裡狂念咒語,他也意識到了不妙,神兵呢?神兵上哪兒去了?只不過,他對自已的道術仍存有幻想,自已誠心供奉三官帝君,三官帝君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王凝之的咒語聲越念越大,劍勢也越揮越急,符紙點燃了一張又一張,腳下的步伐卻完全亂了套,就在他橫下一條心,剛要猛咬舌尖噴出精血的時候,城外傳來一聲悶響,這聲悶響竟使得大地都微微震動,緊接著,就爆起了連片的歡呼聲!
眾人一瞬間面如死灰,很明顯,城池十有八九是攻破了,王凝之的長子王蘊之急聲道:“父親,賊兵必已入城,咱們快走啊,現在走或還來的急!”
王凝之也有了小片刻的愣神,看了看手中的寶劍,似乎在疑惑自已的道術為何不靈了呢?隨後晃了晃腦袋,迎向那數十雙迫切的目光,臉面一縷掙扎閃過,便大吼一聲:“我乃朝庭任命會稽內史,豈可臨陣脫逃?否則,朝庭顏臉何在?我琅琊王氏聲威何在?不許走,誰都不許離開半步!”
這可把人急的嗓子冒煙了,一名僚屬急忙拱了拱手:“府君,孫恩殘暴,殺人盈野,您即便退走,朝庭也不會怪罪,何況屬下還聽說,周邊已有數座城池的太守縣令前幾日就不知所蹤了,要說避禍,您又不是第一個,再不拿主意,就真走不了啊!”
“哼!”王凝之冷哼一聲:“老夫與孫恩同奉五斗米道,他豈會殺我?他反的是相王,報的是去年相王殺孫泰之仇,與老夫何干?你們都是些膽小懦弱之輩,也罷,要走便走,走了別回來!老夫留在府里候著孫恩!”
僚屬們相互看了看,隨即一窩蜂的發足狂奔,傾刻之間散了個一乾二淨,既然王凝之一心作死,那可恕不奉陪了,雖然奔出去很可能會死於亂軍之中,卻總比留下來什麼都不做要好,他們可不相信王凝之的鬼話,至於威脅更是不當回事,當官固然是好,但命都要沒了還當什麼官呢?孫恩自從破了上虞以來,殺的最多的便是官員!
王凝之的親眷儘管也想走,但王凝之不走,他們只能留下陪伴,有的女眷竟受不了這份煎熬,紛紛撲入她們各自的夫郎懷裡失聲痛哭,哭聲中滿是不甘與怨憤,誰攤上這麼個家主都是倒了八輩子窮霉啊!
王凝之放棄了一切抵抗,坐等孫恩到來,城外的衛風也領軍潛出了山谷,輜重都留在原地,全軍三千人,兩百個鴛鴦陣組成一個扁長而又鬆散的橢圓形,保護著中間的八百名弓箭手。
看著孫恩軍從城門洞蜂湧而入,衛風眉頭微皺,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城會破這麼快,而且還不是攀上城頭撕殺,是直接拿巨木撞城門,沒幾下就一層層的撞開了,這讓他頗為無語。
自古以來,攻破城門直接殺入城中的情況少之又少,如山陰這類大城,城門外築有瓮城,城門左右向兩側,約每隔二十丈便築有敵樓、戰棚與弩台,均可容納軍士十餘人,設置床弩、投石機、滾木、檑石等重型武器,構成重點防禦,而翁城外正對著城門還有羊馬牆,這是築於城外、距城牆十餘步城壕內岸的低矮擋牆,再向外則是寬三丈、深兩丈的護城河,層層防護,環環相扣,堪稱一座堅固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