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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請恕屬下不敬,您被圍,無非一死,何況並非沒有突圍的機會,可是失去河北,您將成為拓跋氏的千古罪人,您九泉之下有何臉面去見拓跋氏的列祖列宗?”
說著,長孫肥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拓跋儀出了一頭臉的冷汗,趕緊扶起長孫肥道:“長孫將軍,孤差點犯了糊塗,孤現在就遣快馬往中山令其固守城池!”
長孫肥的眼睛亮了亮,但也僅止於一小下,隨即便苦澀道:“消息如傳的及時,或可布下疑陣誘殲白洋澤伏兵,只是太遲了,如果能早幾日,屬下當親赴中山謀劃,或能反敗為勝,算了,衛王盡人事,聽天命罷,但願天偌我大魏!”
。……
由天津到肥如(今河北省秦皇島市)約六百里,馮跋已經秘密移了步騎三萬屯駐肥如,由馮素弗領軍,衛風斷去拓跋儀退路的消息於次日深夜被傳到了馮素弗手上,第二日清晨,即六月二十一日,馮素弗領軍向同樣也在六百里外的薊快速行進!
而在該日,經再三請命才被衛風調來身邊的向彌,領伏兵三萬正埋伏在白洋澤里,總共五百條船,前後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陸續潛入了指定地點。
每條船標準搭載六十五人,其中水手十名,專責划船,弩炮手二十名,負責操作投擲式與弩箭式弩炮各兩架,神臂弩手三十名,另五人分別為旗手兩名與正副指揮官三名。
正午的白洋澤,陽光直射水面,整個湖區都如同一個大蒸籠,雖然船隻隱藏在蘆葦盪附近,但那稀稀落落的葉子該擋的陽光不擋,反而擋住了習習湖風,使得每個人都是揮汗如雨。
向彌把手伸入水裡,一陣摸索之後,隨手拽了根蘆葦,把淤泥洗洗乾淨,咔滋一口咬了半截蘆葦根子,使勁嚼了起來。
另一名戰士眼疾手快,竟抄住一隻大青蝦,整隻都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道:“向將軍,中山怎麼還沒動靜?咱們得埋伏多久?全軍上下都斷糧了啊!”
上回衛風奇襲武關,打造船只有十丈,而這次在句麗打造的船隻長僅五丈,一方面是船越小製做周期越短,另一方面則是溯丹水至武關的數百里寥無人煙,不必太在意於隱蔽性。
而由澡水至白洋澤一帶不同,中山及其周邊村落時常會有人入水捕魚,因此船隻儘量小才能保持隱蔽,但小船裝載量也少,除了石彈、巨箭、弩箭,還要載六十五人,相應的,糧草必然攜帶不足,而且還不能生火,全軍上下三萬多人,與臨時扣留的漁民,已經啃了四天的蘆葦根子和生吃魚蝦了!
向彌大眼一瞪,不滿道:“破了中山援軍咱們還得順勢取中山,怎麼?才這點苦就吃不了?想當年老子初入將軍麾下,和將軍只帶幾百名弟兄去搶劫大戶,在寒冬臘月的深夜裡,連續潛伏好幾個時辰都一動不動…”
向彌邊啃著蘆葦根,邊滔滔不絕的吹噓,附近的軍士也是聽的津津有味,正當酣暢淋漓之時,一艘哨船卻悄無聲息的劃了過來,一名斥候興奮的喚道:“向將軍,中山騎兵動了,在上游二十里集結,很快會乘船渡水!”
“好!”向彌猛叫一聲好,半截蘆葦向水裡一扔,大呼道:“把漁民放了,全軍立刻出發!”
一道道命令向四周傳達,數百條船從蘆葦盪中衝出,稍一集中,就向上游猛劃而去,約十里左右,已駛入了澡水當中,澡水裡有中山的哨船巡視,但根本來不及逃,便被一陣陣的石彈當場擊沉,全軍又過七里拐了個彎,恰見著魏軍渡河渡了一半!
魏軍是人馬分渡,也就是人乘船,馬匹卸去馬鞍之後,有專人領著頭馬,帶領少則一兩千,多則三五千的馬群泅水過河,仿佛有老天爺相助,魏軍人在下游,馬在上游,這意味著發動突襲魏軍毫無阻隔!
向彌大喜道:“弟兄們,衝上去!”
“殺~~”漫天的喊殺聲霎時響起,不寬的河道中,每五船並行,聲勢浩浩蕩蕩!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魏人,慌亂有如瘟疫般立刻蔓延開來,誰都沒料到下游突然殺出了一支水軍,其實中山守軍也搜索過附近水面,但白洋澤實在太大了,方圓足有千里,湖裡至少還有上百座蘆葦小島,以魏人那不能算是水軍的數十條小船,最多只能在河口一帶警戒,偏偏向彌並不是一開始就潛伏在河口附近,而是得到了衛風轉移去馬石津的消息之後,才逐漸轉移到河口一帶潛伏。
相反的,中山守軍得到的消息卻是衛風率主力撤退,因此連河口的例行搜索都停了下來。
“迎戰,不要驚慌,沒上船留在岸上,快到對岸的立刻上岸!”魏軍將領急的大聲呼喝,只是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了嘈雜當中,沒人擺出陣勢迎戰,均是向著兩邊河岸逃竄,不寬的河面上,僅幾息工夫已亂作了一團,有船隻互相卡住動彈不得,有人落入水裡活活淹死,還有人被船隻夾住當場夾死!
魏人不是中山本地人,當地人緊挨白洋澤,多少也通些水性,而魏人是來自於漠北草原,或臨時從河北諸城徵調而來,落入水裡,基本上是個死字!
向彌就看到,不斷有船隻傾覆,不斷有人落入水裡,前方的河面上像煮沸了似的波濤翻滾!
一名部將忍不住贊道:“向將軍,您選的時機好啊,恰於魏人半渡之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