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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頓時出了身冷汗,他立刻就認同了把劉興男送走是唯一的可行之計,儘管他對衛風不大放心,卻總好過劉興男與桓氏聯姻,凡事都有個說不準。不預作準備。事到臨頭只能悔之莫及!
臧愛親也是面色微變,她清楚自家男人的野心,決不可能誠心為桓玄所用,再說句難聽話。與其投靠桓玄。還不如投了衛風呢。衛風勉強能算得上半個自家人,剔除去劉興男的因素,其實臧愛親對衛風還是有些好感的。最起碼是她的妹夫!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通過眼神達成了一致意見,如果說,衛風的勸說只令他們動搖的話,那麼,王蔓的猜測促使他們最終下定了決心,起著一錘定音的作用!
“哎~~”臧愛親嘆了口氣,無奈道:“衛將軍,嫂嫂與劉郎暫把興男託付給你了,你要切記自已的承諾,否則,嫂嫂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衛風鄭重的拱了拱手:“衛某素來牙齒當金使,請劉兄與嫂嫂儘管放下心來!”
臧愛親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了劉興男,劉興男已經雨過天晴,眼淚水說收便收,眉眼間洋溢著掩飾不住的歡喜之色,跟在衛風身邊,有吃有玩有樂子,還能與姑母朝夕相處,與留在家裡讀那枯燥無味的《女誡》與《列女傳》,整個是沒得比,至於紅丸將來花落誰家,暫時不在她的考慮之列!
臧愛親收回目光,與劉裕交換了個苦澀的眼神,他們都明白,這一次把劉興男放出去,性子肯定會變的更野,日後再想管束,那是基本上沒指望了,可是非這般還能如何?難道真等著桓修上門提親?
劉裕只覺得,自打與衛風偶遇至今,幾乎就沒順心過!
劉裕隨即壓下這份無奈,向屋外望了眼,提醒道:“多餘的話愚兄不說了,衛將軍你心裡有數即可,天色即將放亮,你們抓緊時間儘快離去罷,與桓修碰面總是不妥。”
衛風還未開口,劉嬌已離席而出,在劉裕與臧愛親案前盈盈跪了下來,一拜到底:“阿嬌就此拜別兄長與嫂嫂,請兄長與嫂嫂保重,他日若能誅除桓玄,阿嬌會抽空回來探望的。”
臧愛親的臉面現出了明顯的不舍,勉強笑道:“你放心去罷,家裡不用操心,記著,不要無理取鬧,也不要爭強好勝,要盡一個妻妾的本份侍奉夫郎,不要仗著年歲大便對王家女郎不敬,要早日和衛將軍生個孩子,另外,要照顧好興男。”
劉嬌哽咽道:“阿嬌會謹記兄長與嫂嫂的教誨,請不用為阿嬌和興男擔心!”
劉興男也跟著道:“父親、阿母,興男會照顧好自已的,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已,興男會掛念你們的!”
臧愛親抹了把眼淚,便揮了揮手:“去罷,莫要耽擱了。”
衛風領著王蔓與陳少女站起身,鄭重拱了拱手:“天下群雄,桓玄空具其名,實則一紈絝,不足為慮,秦主姚興,佞佛貪利,其父姚萇勒殺苻堅,必遭天譴禍及子孫,南德主慕容德,不過苟延殘喘罷了,北燕主慕容盛,猜忌刻薄,致使人人自危,衛某料其終不免死於非命!
至於匈奴餘孽,劉衛辰之子劉勃勃(赫連勃勃),依附於秦國秦州刺史沒弈干,此人狡詐奸險,反客為主只在數年間,但匈奴凶暴,不得人心,王師所向,便是他命喪之時!而西涼舊地,諸胡征戰不休,自保尚且無暇,何來餘力兼濟天下?
之前劉兄曾問衛某天下誰屬,衛某敢斷言,論起風流人物,衛某自居其一,另二人當屬劉兄與魏主拓跋珪,他日天下,不出於你我三人之間,因此衛某請劉兄與嫂嫂多加保重,人生得一勁敵如一良友,夫復何憾?”
“哈哈哈哈~~”劉裕頓時一陣豪情激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衛將軍說的好,亦敵亦友,最是令人嚮往,無論將來如何,今日你我仍是兄弟,衛將軍與弟妹請慢走,愚兄夫婦留步不送!”
“告辭!”衛風一躬到底,隨即大步而去,王蔓與陳少女也各自施了一禮,挽上頻頻回望的劉嬌與劉興男跟出了屋子。
經一夜攀談,那便宜兄弟與夫郎徹底攤了牌,臧愛親清楚,有朝一日桓玄伏誅,這二人必將由暗鬥轉為明爭,甚至發展到兵戎相見都不是不可能,雖然這是她極其不願見到,只是身為一名女子,面對著兩個野心勃勃之輩,又有什麼辦法?
愛女、妹妹,連同衛風等人相繼消失在了視線中,臧愛親仍是怔怔站著,臉面浮現出了掩飾不住的擔擾,劉裕也不多說,回到坐席,舉杯入喉,一口濁酒猛灌下肚!
第二九五章叔祖母
離了家門,因著夫郎與兄長的攤牌,劉嬌的美目中終於現出了掩飾不住的不安,轉頭看向了衛風,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衛風摟上劉嬌的纖腰,微微笑道:“嬌嬌姊,你不要想太多,我與你家兄長雖是命中注定的對手,卻不互相仇視,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有朝一日劉兄為我階下囚,我絕不會傷害他與嫂嫂,以及子孫後代的性命,而是酌才錄用,使你劉氏連綿不絕,延繼繁盛。”
“嗯!妾相信你!”劉嬌點了點頭,美目射出了感激。
“哼!”劉興男卻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大話誰不會說?父親才是當世英雄,偏偏有人還不自量力!算了,等某人碰的頭破血流時,興男也勸勸父親,把那人收做手下給他個安穩日子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