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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張寧與張檢等人齊齊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
衛風出于謹慎,並未去突擊馮跋與高談德的聯軍,當天傍晚,兩軍在潞縣駐紮下來。由於縣城太小。容不下九萬大軍。只得選擇在城外下寨,均是全副戒備,斥候遠遠散開。生怕衛風趁夜來攻。
太陽漸漸落山,天空中現出了半片透明的月亮,在小燕山的一處山谷內,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除了遠處偶爾的幾聲馬匹嘶鳴,竟連蟬蟲的鳴叫都沒有,這顯然極不正常,因為谷內駐紮著一支三萬餘人的軍隊!
這正是奉拓跋珪之命,偷偷潛入燕山的魏國最精銳部隊,這一支軍隊於五月初四深夜悄悄離開了平城,盡撿無人地帶,晝伏夜行,於五月初十,也就是衛風主力抵達薊的同一天,於今古北口過了大燕山,當時的古北口並未修築起長城,也沒有烽燧瞭望,它的戰略價值在歷史上直到北齊時期才被發掘出來,恰好適合魏國伏兵偷偷潛入。
的確如張檢所言,大燕山距薊過於遙遠,因此入了古北口,又折向東行,進入山區繼續南下,直到五月十五日,才潛伏進了小燕山,三日之後,終於尋到了一處合適的谷地。
整整十二天過去了,全軍三萬五千人啃乾糧,喝雨水,山區中的蚊蟲特別厲害,尤其是盛夏時節,那只能用兇猛來形容,草深林密,好多蚊子都是幾年以上的老蚊子,或許是經驗更加豐富,下口特狠,叮上就是一個大包,而馬匹被叮久了,都能被蚊蟲活活叮瘦,甚至叮死也不是不可能!
更要命的是,山裡的毒蛇也不少,十二天內,被咬死了數十人,雖然這點人相對於三萬五千人的大軍只能是九牛一毛,但被毒蛇咬死,死的窩囊啊,也使得軍中生出了一股燥動!潛伏在山區,尤其是對於在草原上長大,而沒有山區生存經驗的拓跋氏騎兵來說,這種日子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潛伏的困難,別說年紀青青的新任衛王拓跋篡,即便是老謀深算的穆崇都未能預料充分,他的鐵蹄踏遍了北國大地是不假,但鑽入小燕山深處還是頭一回,就這還是全靠著嚮導的引路,否則都未必能尋到適於藏兵的山谷。
但是再困難都要忍,總之兩個字,忍吧!
這一刻的拓跋篡面色陰沉,額頭有個通紅的大包,他一邊使勁的撓著,一邊時不時望向谷口,在他身邊的太尉穆崇則是眉心時松時緊,手也時不時伸到褲管里撓幾下。
“他娘的!”拓跋篡恨恨的罵了句:“馮跋何時才來?這鬼日子要熬到何時?薊他究竟還要不要了?”
當初接任衛王時的雄心壯志,已經被這鬼日子消磨的差不多了,拓跋篡自小便被拓跋珪喜愛,接入宮中與諸子同養,成年後又授以高官重爵,可以說,拓跋篡的人生是一條坦途,從未經歷過父輩的艱辛,這是貨真價實的官二代,又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
但好在拓跋篡還是挺講道理的,他沒有罵衛風,他清楚衛風的目地是圍點打援,也只有圍點打援,才能給他尋到一擊必殺之機,因為衛風帶了十萬大軍,如果只是為了攻打薊,通過挖掘溝渠把城池圍死就可以了,沒有急於攻打的必要,到最終,撐不住的將會是他拓跋篡,他沒有補給啊,所以他罵的是馮跋!
穆崇卻是暗暗嘆了口氣,畢竟是沒經歷過行軍之苦啊,而且心性也有些欠缺,這讓他不禁想起了懷裡的那封密旨,如果拓跋篡真有不妥當的舉動,他可以憑此剝落軍權,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這份密旨是不可能拿出來的,畢竟拓跋篡深受拓跋珪的喜愛,尤其拓跋篡的父親拓跋儀是死於征戰當中,還是戰至最後一人才慷慨赴死,放在現代,拓跋篡是烈士家屬的身份,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
穆崇無奈的勸道:“請衛王稍安勿燥,算算日子,馮跋與高句麗也該於這幾日內抵達,屆時,便是決戰之機,來,時候不早了,衛王用了膳早點休息罷。”
拓跋篡頓覺更加煩燥,自從五月初四離開平城以來,整整二十七天吃的全是乾糧,也就是經風乾晾曬使其脫水的胡餅,又硬又糙,還有一種是風乾牛羊肉,這對於自小錦衣玉食的拓跋篡來說,無疑是極其的難以下咽!
但更令他難熬的是,這一次出征不是堂堂正正的出兵,是偷襲,所以軍中不允許攜帶女人,足足二十七天沒玩女人,讓他的下半身都要憋炸了,甚至最近十來天,幾乎天天都跑馬,山里又沒有條件洗浴更換衣服,使得他的褲子**不說,還散發出一股腥臭的氣味!
只是拓跋篡縱有萬般怨憤,也不敢在穆崇面前造次,猛的吐出了口鬱氣之後,狠狠咬了口胡餅,艱難的咀嚼起來!
就在這時,一名親隨匆匆奔來,施禮道:“稟衛王、太尉,燕國與高句麗援軍已接近潞縣,今晚或於潞縣紮營!”
拓跋篡立時精神一振,獰聲道:“馮跋,你他娘的總算來了!不枉孤候了你十來日,傳令,全軍做好準備!”
穆崇眉頭跳了跳,他感覺聽的不對味啊,怎麼聽怎麼像是要去突擊燕軍!於是趕緊問道:“晉軍可有消息?”
這名親隨拱了拱手:“回太尉,未曾有消息傳回!”
拓跋篡接過來道:“或許那姓衛的還未探得燕軍援軍將至,再等等罷,孤倒是不信,有此良機他會不把握,一待有晉軍的消息,立刻出谷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