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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向左右看了看,所謂牆倒眾人推,即使與司馬德文站一條陣線的殷仲文與王愉都現了無奈之色,更別說其他不相干者了,於是,桓玄再不遲疑,覺著臉道:“琅琊王品行有欠,為助其改過自新,今奉陛下旨意,革去琅琊王司徒一職,但念其宗室身份,允其以琅琊王之名參預朝會!”說著,揮了揮手。
兩名黃門會意的來到了司馬德文的案前,看這架式,就等著他解下印綬呢!
司馬德文生出了一種全天下都負了自已的感覺,不相干的人,或者仇人倒也罷了,令他心裡滴血的時,弟妹、姊姊、姊夫、未婚妻,所有人都對不起他,同時有還股屈辱湧上了心頭,自已竟然因為一名小小的郡武將被當庭解職,這情何以堪啊!
一陣陣熱血奔湧上了頭頂,司馬德文想都不想的解下司徒大印,向几上重重一摜,砰的一聲巨響之後,怒道:“不就是一個破司徒?不讓孤做,孤還不想做呢!拿去,當孤稀罕?”
司馬德文刷的站起身,袍袖一甩,頭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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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廣陵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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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德文負氣出走,殿內無人開聲勸阻,只是以神色各異的表情目送著他的背影。
誰都明白,隨著司馬德文被解職,宗室已經徹底成了桓玄的盤中美餐,而北府軍在劉牢之身死之後,至少在大多數人眼裡,也被桓玄初步掌控,那麼,唯一與桓玄有點嫌隙,或者說能構成威脅的,只有這名位居偏將軍,卻擁雄兵五萬的會稽都尉衛將軍了!
桓玄會如何對付他?是大度的施恩懷柔,還是打壓設障,又或是羅織罪名除之而後快?
衛風依然站立於殿心,漸漸地,目光又重回到了他的身上,這其中也包括王神愛的美目,透著一絲擔心。
王神愛清楚,自已只能幫到這一步了,接下來該如何面對桓玄,還得靠他自已,可這人偏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難道他不清楚已經成了桓玄的眼中釘了嗎?
莫名的,王神愛有些惱怒,為衛風的不知好歹而生出了無名火,可隨即,一縷悲哀布上了心頭,自已瞎操什麼心呢?恐怕自今日起,伯母與王家妹妹再也不能隨意探望自已了吧?桓玄必然會安插人手在自已身邊,監視自已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上朝的機會都不會給了!
“哎~~”王神愛幽幽嘆了口氣,給衛風遞了個好自為知的眼神,便轉頭向桓玄道:“丞相,衛將軍門第、才學與品行皆已明證。依本宮之見,不妨於朝堂上給衛將軍定品,如何?”
桓玄點了點頭,向陸仲元示意道:“有勞大正中!”
陸仲元捋上鬍鬚,沉吟道:“謝公義的詩文造詣稱冠我朝,卻對衛將軍自認不如,而衛將軍的詩文老夫曾有幸聆聽,確是非同凡響,叔源未有誇大,因此。才學可狀為天才英博。亮拔不群,上品!
至於品行,衛將軍為姻親報仇,稱之為孝當之無愧。而孝伯遺女老夫曾細細觀察過。至今仍在喪期。說明衛將軍與之只有夫妻之名,暫無夫妻之實,當得起一個禮字。及至索回府宅與迎回外姑,雖傷了人,卻未取人性命,可視作仁,僅以孝伯遺女為妻,便恪守信諾,許之討還公道,是為信也,忠與義在衛將軍為會稽都尉的三年間亦有充分表現,老夫就不一一累述了,故品行狀為德與才齊,上品!”
陸仲元把衛風夸到了天下,席中諸人並未有太大動容,因為他們知道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門第,門第高低才決定士族品級的高低,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公門有公,卿門有卿不外如是。
果然,陸仲元又話音一轉:“這個門第嘛,雖然河東衛氏於我朝開國之初位列二品,衛太保(衛瓘)也得孝元皇帝贊為國之元老,卻由於南渡近百年來無人出仕,已漸漸滄為卑品,而衛將軍雖天縱之資,大有振興門楣的希望,可目前尚未振興,不過,念及衛氏先祖於我朝的赫赫功勳,兩相折中,把衛將軍門第定為中品,南郡公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桓玄拍案笑道:“大中正給出的評價極為中肯,不知衛將軍可有意見?”
衛風心頭的一塊大石轟然落地,定為中品比他料想的要好,除了高門甲族與吳郡四大姓,中品已經不低了,大致想當於黃門郎孔道這一品級!
衛風當即施禮道:“多謝陛下、皇后殿下、南郡公與大中正稟公處置!”
陸仲元微微笑道:“衛將軍,這是你應得的,散朝之後,老夫為你入籍定品,再報備給新任司徒。”
衛風再次稱謝。
桓玄與卞范之交換了個隱秘的眼神之後,就接過來道:“既然定了品,理當授官,衛將軍前有擊退孫恩之功,後有手誅國賊之勞,故請陛下升你為廣陵太守、建威將軍,衛將軍意下如何?”
“呃?”所有人均是一怔,一旦北方胡虜走東線入寇,突破下邳必然攻打廣陵,可以說,廣陵是朝庭在江北拱衛建康的最後一道防線,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而太守又是秩兩千石的五品高官,難道桓玄對衛風採取懷柔示恩的手段,以期籠絡為已用?
可很快的,其中的有識之士陸續回過神來,廣陵是北府軍的傳統地盤啊,由出身會稽的吳越本土人士去北方流民的勢力範圍任太守,如何能不惹來北府軍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