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頁
王蔓的俏面現出了一抹掙扎,遲疑道:“衛郎,妾擔心深夜出兵或會引來桓玄的誤會,何況京口是北府軍的根基,帶兵前去總是不大妥當罷?”
“哧!”衛風輕笑一聲:“我與桓玄只差一層紙便撕破了麵皮,理他作甚?他若敢派軍來攔,老子的鐵騎也不是吃素的,深夜正是以騎兵破步卒的天賜良機,一戰滅了他都不是不可能,到那時,請府君錄尚書事,我往上游任荊江二州刺史…”
“停停停!”王蔓沒好氣的打斷道:“你連士人身份還未取得,就想刺荊江二州?做夢吧!”
“嘿嘿~~”衛風嘿嘿一笑:“想一下又如何?當然,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我料定桓玄不會多事,而京口方面也不用擔心,劉牢之大勢已去,北府軍突遭劇變,必然軍心惶惶,誰會替他出頭?你看,陳少女連甲都披好了。”
陳少女也勸道:“姊姊你是當局者迷,將軍對京口軍民還有援手之德呢,於情於理,北府諸將都會選擇裝聾作啞,來,少女替你和將軍披上甲,抓緊時間應該來的及。”
“嗯!”王蔓重重一點頭!
第二八六章窮途未路
ps:謝謝阿貝兒與雲歧青谷的打賞~~~
在陳少女的幫助下,王蔓一襲軟甲披上了身,暗黃顏色的牛皮軟甲完美的襯托出了她那爽颯的英姿,衛風卻沒披,僅身著勁裝,這一趟奔襲京口的要點在於趕時間,作戰的機率少之又少。
三人急匆匆的奔下小樓,王蔓向後看了看,遲疑道:“衛郎,去和阿母打個招呼吧,咱們最快也要明日白天才能回來呢,這不明不白的走了,妾怕阿母惦念著。”
衛風回頭張望了眼,庾氏居住的小樓黑燈瞎火,已與夜幕融為了一體,便搖搖頭道:“別去了,說不定你母親正嘿咻嘿咻快活著呢,打擾她豈不是平白招她責罵?明早你母親起了床,讓人給她遞個口信不就得了?”
陳少女暗暗啐罵,這是人說的話嗎?當即紅著臉道:“將軍,伯母沒您想的那樣,妾來之前已經和伯母打過招呼了,她說您和姊姊不用特意過來,抓緊時間趕緊去!”
王蔓也是恨恨一眼瞪了過去,沒好氣道:“你就知道污衊阿母,衛郎,你究竟走不走啊!”
衛風一陣無語,但他也清楚儘量不要和女人講理的道理,於是吩咐道:“陳少女,半刻之內召五十名姊妹在府門匯合!”
“遵命!”陳少女匆匆一拱手,轉身離開,衛風也帶著王蔓向外宅走去。
不到半刻,五十名母夜叉與一百名親衛已整裝待發。隨著衛風的猛一招手,轟隆隆的馬蹄聲驟然爆響!
衛風是亥時一刻(晚上九點半)離開的府宅,趕到軍營之後,又經大半個時辰的準備,領三千騎,配三馬,於子時整(深夜十一點)奔向了京口。
由建康往京口最便捷的道路是沿大江南岸,經幕府山、直瀆戊、攝山(今南京棲霞山)、江乘、竹里一路西行,這一路烽燧處處,尤其幕府山與江乘還駐有桓玄重兵。但衛風顧不得了。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京口。
而劉牢之與劉敬宣約定的時間是在子時二刻,地點位於京口城南五里處的一個小山頭,他於子時便率著兩千多部曲抵達,可時間已過了一個時辰。仍不見劉敬宣領著家小前來。不禁愈發焦燥!
焦燥的不僅止於他。軍中也生出了不安。
“小劉將軍這麼久沒來,不會出事了吧?”
“將軍大勢已去,雖迫於將軍餘威。沒人敢對將軍下手,但難免不會有人利慾薰心,執住將軍家眷向南郡公請功啊!”
“很有可能,丹徒不過二十餘里,收拾家什需要多久?要來早就來了,說不定小劉將軍與將軍的家眷正如當年的王恭,在被押往建康的路上呢!”
絡繹不絕的議論聲四處響起,儘管都是小聲交談,卻仍有相當一部分隨風飄入了劉牢之的耳中,劉牢之益加惶急,很明顯的坐立不安,頻頻回頭向後望去。
身周的部將也是心頭的恐懼漸趨濃冽,眾人相互看了看,一名部將拱了拱手,吞吞吐吐道:“將軍,如今軍心浮動,咱們總在這兒候著也不是個事啊,小劉將軍…或許是有事情耽擱了,他若見您不在,理當自行北上,這個…吉人自有天象,末將只擔心,越拖延下去,情勢越是不妙,就怕朝庭來人連夜趕至,到那時,想走都沒法走,您…還是別猶豫了,儘快渡江往廣陵才是正理,免得遲則生變啊!”
“難道你要本將置族人親眷於不顧?”這名將領說的雖委婉,劉牢之卻能聽出其中的意味,臉面一瞬間布滿了怒容,只不過,自身處境又使他沒有發怒的資本。
劉牢之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左右,軍卒們東一堆西一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將領們也向自已望來,目中充斥著不安與彷徨,還有人竟然眼神閃爍,不知在打著什麼算盤!
一股寒意由脊背湧出,以領軍多年來的經驗,劉牢之一眼就可以看出軍中那沉悶的氣氛正是兵變的前兆,諸如營嘯、兵變等突發事件,誘因往往是過度的沉悶壓抑導致的心理失衡,離開駐地,換個環境或許能讓人重新生出希望,把不良情緒漸漸排解出去,至不濟也可以起到轉稱注意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