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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道輕視的目光如根根利刺扎入心窩深處,一名北府小將驀然悲憤道:“草他奶奶的熊,咱們北府軍自成軍以來,何時作過俘虜?男兒當站著死,不可跪著生,老子寧可戰死,也絕不做階下囚,弟兄們,抓住機會跟老子上,奪了他們的船,或能反敗為勝,上!”
這名小將踢起把長槍,又操起盾牌,一步躍上了船幫!
“殺!”靠貼在一起的十幾條船同時暴動,近千名北府軍將士沖向了明軍船隻!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北府軍不是投降了嗎?竟然會耍賴?明軍戰士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啊!啊!”接連幾聲慘叫響起,幾名明軍將士被投擲過來的梭鏢擊中!
“放箭,放箭!射死這些卑鄙無恥的狗賊!”各艦指揮官陸續回過神,急的大聲呼喝!
密集的箭雨潑灑而出,上百名北府軍軍卒被射死當場,但神臂弩填矢上弦需要十幾秒的時間,有這空隙,已經足夠敵人衝上船頭,更何況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士卒水手向前猛衝,附近的北府軍船隻也在急速靠近,船上的明軍戰士陷入了短兵交接的不利境地,北府軍竟然形成了人多打人少的局部優勢,場面危險之極!
“跳船,跳船!抓緊時間!”外圍的明軍戰艦連聲呼喊,招呼同伴們棄船而逃,每個人的目中都噴射出熊熊怒火,攤上這檔子事,簡直能把人氣瘋!
“撲通!撲通!”有機靈的戰士立刻跳入水裡,可更多的,還是永遠留在了船上!
第五四七章射殺劉毅
明軍將士全都殺出了真火,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北府軍這般不要臉,竟然使出了詐降!
也許北府軍會認為情有可原,他們沒法彎下自己的膝蓋,可無論如何,仍是掩飾不了詐降的本質,因為劉毅親口下令投降,他們也放下了武器!
石彈、犁頭鏢、弩箭有如不要錢似的潑灑向那十幾艘艦艦,拼著船隻不要,也絕不容一個活口,非如此,不足以發泄憤怒,也對不起枉死的弟兄們!
夾雜著慘叫聲,艦船木屑四濺,北府軍戰士雖然奪來了當世最先進的戰艦,雖然船上弩箭、犁頭鏢、各種型號的巨箭與石彈儲備充足,卻不會使用,無論是弩炮還是神臂弩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個新鮮玩意兒,或許慢慢摸索可以摸出使用方法,但他們沒時間,必然要承受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怒火!
“轟隆隆~~”一陣巨響,一艘長達十五丈的中型戰艦沉入水裡,相隔不到兩息,又是一艘艨艟被彈雨擊沉,一艘接一艘,從外到里,船隻依次沉沒,由於濄水不深,體型較大的船,如鬥艦沒法一沉到底,會有桅杆、望樓露在水面,或者是船隻傾翻,露出一大塊船底,這也意味著船隻的減少並不代表空間擴大,剩下的船隻被卡在殘骸中依然是動彈不得!
偶爾有幸運的人從殘骸堆里爬出呼救,但接下來的命運,只能是被活活射死!
也許是怕了,也許是意識到詐降比被俘更恥辱。出降聲又開始零零落落響了起來,可是這一次,再沒有人理會,反而換來了更加猛烈的打擊,傻一次還能傻第二次嗎?
茱麗婭與王道憐也是鳳目含慍,沒有絲毫叫停的意思!
不知不覺中,包圍圈越縮越小,最終只剩下了劉毅的座船,劉毅面色煞白,渾身酸軟。原本他有自信。雖然出於被俘的緣由,衛風不會重用自己,卻也不會殺了自己,無非是投閒置散。做個富家翁罷了。在北府軍掌權這麼些年。劉毅與他的弟弟劉藩均是積攢了豐厚的身家,足以保證這一生,乃至後代子孫過上紙醉金迷的日子。可是突如其來的暴動打散了他的美好願望!
劉毅惴惴的看著俏面森寒的茱麗婭,他清楚女人,尤其是手握大權的女人其實比男人更恐怖,男人或許會理性思考,但女人未必,女人心眼小,圖個痛快,出口氣!
果然,茱麗婭冷冷一笑,喚道:“放箭!”
“且慢!”性命攸關,劉毅顧不得臉面了,連忙喝止道:“我已向明王出降,為何還要殺我?”
王道憐不齒道:“出降?虧你好意思提,也虧得北府軍如此之大的名頭,你別把人都當傻子看!”
劉毅腆著臉解釋道:“弟兄們不服上令,我約束不了啊,我只求見一見你家明王,若明王要殺我,我自當引頸就戮!”
茱麗婭氣不過道:“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格引頸就戮?老娘殺你比殺只雞還簡單,你這個人,反覆無常,前幾年在大江里我放你走,你竟然從側翼包抄,後來不敵,才悻悻退去,數月前,大王好言相勸,你當面表示要好好考慮,孰不料,這才過去多久?又與劉寄奴勾結,里外夾擊意圖偷襲於我,哼!你劉毅就是個小人,大王見了你,還不怕髒了眼睛!”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性,被一個女人如此辱罵,劉毅也是一陣陣的惱火直衝頭頂,但他只能忍著,急勸道:“你不能殺我,我與臧夫人和興男侄女素有淵源,你殺了我不怕她們怪罪?何況我還可以勸說我弟劉藩歸順明王,壽春唾手可得啊!”
王道憐不由扯了扯茱麗婭,勸道:“要不?把劉毅帶給大王,由大王定奪吧。”
茱麗婭想都不想道:“這樣的人為保命簡直是無所不用其及,他與臧伯母和興男能有什麼淵源?無非是混個臉熟罷了,再退一步說,假如真有淵源,恐怕劉寄奴第一個就放不過他,至於他那弟弟劉藩,該降還是得降,他勸說能起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