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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念頭剛起,衛風就改口大叫道:“王蔓!不,王家女郎,快叫小蘭住手,我衛風怕了你還不成嗎?我瞎了眼不該偷上你的船,你這惡魔一樣的女人,快讓小蘭停下來啊!”
衛風的臉孔已經極度扭曲,身體的劇烈蠕動使得几案上布滿了一片片的血痕,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達到了所能支撐的極限,於是,王蔓揮了揮手:“行了,停吧!”
頓時,小蘭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收回,一陣陣喘著粗氣,仿佛被撓痒痒的是她而不是衛風,衛風更是不堪,大氣一口接著一口,就好象虛脫了似的,渾身都布滿了汗水!
稍稍平復了點,小蘭趕緊問道:“女郎,現在可不可以…把郎君解開?”
“不急!”王蔓款步走向衛風,冷冷盯了他一陣子,這才玩味的笑道:“你叫衛風是吧?你不是骨頭挺硬的嗎?怎麼也開口討饒了?但似乎缺了點誠意,說!說你求我,我便放你走!”
這個求字,衛風萬萬說不出口,他猛的睜開眼睛,一縷精芒絲毫不讓的射入王蔓眼中!
面對著如野獸般的眼神,王蔓竟莫名的起了種毛骨聳然的感覺,這令她羞惱交加,一股怒火控制不住的湧上了頭頂,當即一腳踏上衛風臉頰,怒道:“說不說?哼!嘴硬是吧?你得掂量好了,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女郎…”小蘭的哀求剛剛脫口,王蔓已揮手打斷,以看獵物般的眼神俯視向了腳下的衛風!
孰不料,衛風既不掙扎,也不叫嚷,全沒了動靜!
‘難道給自已一腳踩死了?’王蔓趕緊把腳收起,探頭下看,正見衛風瞪著眼睛向上翻,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淫邪之色!
王蔓心裡生出了種不妙的預感,把徵詢的目光投向小蘭,小蘭卻象是想到了什麼,眼睛望著王蔓的裙角,俏面的緋紅一剎那蔓延到了脖子根!
王蔓沿著小蘭的目光看了回來,再一結合衛風的表情,霎時間明白了,頓時,她的臉龐也是火辣辣的通紅一片!
要知道,古時身著裙裝的女人,裡面穿的可是開襠褲,一腳踩住衛風的面頰固然是爽,卻也把他的整張臉都罩進了裙底,豈不是什麼秘密都沒了?
“你這淫賊,老娘挖了你的眼睛!”王蔓即刻回過神來,羞憤到了極點,女兒家的**竟然一不小心暴露在了一名賤口眼裡,這讓她情何以堪啊,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蔓挾著滔天怒火,順手抄起一支筷子,對準衛風的眼晴,猛的向下插去!
小蘭連忙和身撲住王蔓,急聲哀求道:“女郎,求您饒了他吧,郎君不是故意的!”
“放手!這淫賊辱我清白,不當場把他碎屍萬段已是格外開恩,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得給他留個記號!”王蔓伸手去推小蘭,但小蘭也豁出去了,那瘦小的身體緊緊壓住她家女郎,使得王蔓竟一時沒法推離開去。
衛風心裡泛起了一陣無力感,他覺得老天爺在玩弄自已,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卻又讓自已變成個瞎子,它究竟想做什麼?是想看一名盲人在亂世中如何生存,還是僅為了滿足那惡趣味?
“女郎可在?出大事了啊!”就在這時,伴著船身的微微震動,一聲急呼從水面傳來!
“呃?”三人均是一怔,王蔓連忙道:“小蘭你快放手,別讓外人瞧著!”
“哦!”小蘭也清楚與自家女郎扭成一團的確很不雅觀,於是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卻仍是不放心的退到了衛風身邊。
王蔓才把身上那華貴的深衣捋平,四名護衛伴著一名中年人快步走入了膳堂。
這名中年人王蔓認識,是她府上的管事,正帶著滿臉的驚慌失措之色。
王蔓冷冷喝問:“何事如此慌張?”
“女郎,大事不妙!”這名管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道:“郎主信任劉牢之,拜其為前鋒並將手下精兵交由統率,使之討伐江州刺史王愉與豫州刺史司馬尚之,卻不料,此人狼心狗肺,劉牢之行軍到竹里(京口以西六十里)後,殺死帳下督顏延投降司馬道子,又命其子劉敬宣與東莞(今江蘇常州東南)太守高雅之進攻郎主,郎主不敵隻身逃奔曲阿,至長塘湖(今長盪湖)不幸被俘,府邸也於不久前被司馬道子派軍團團圍住,而老奴恰好在外辦事,又探聽了些消息,才得以向女郎報信,請女郎趁著賊子尚未得知您的行蹤,速速離開建康,恐怕遲則生變啊!”
“此話當真!”王蔓面色劇變,厲聲尖叫道!
管事把頭磕的砰砰響:“若有半句虛言,老奴願受五雷轟頂!請四位將軍速速護送女郎前往姑孰,如今荊州刺史殷仲堪與廣州刺史桓玄正屯兵於此處,請他們立即起兵為郎主報仇,莫要耽擱啊!”
轟的一聲!王蔓腦海里有如炸響了一道驚雷,整個人呆立當場!太原王氏自南渡以來,數十年間,始終被琅琊王氏力壓一籌,直至祖父王蘊才得以顯達,擠身於一流士族之列,但這才二十年啊,諾大的太原王氏即將轟然垮塌?
王蔓清楚,無論是劉牢之還是司馬道子,都會給父親扣上謀反的大帽子以將整個太原王氏斬盡殺絕,可身為一名女子,縱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桓玄與殷仲堪遠在百里之外的姑孰,即便有心來救,但是今天夜裡能趕來建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