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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夕在一邊刺繡,看了一眼杜塵看書的模樣,眼角隱隱帶點笑意。杜塵托著下巴坐在桌邊,一手支著下巴,哈欠連天,忽然間看到一人從門口走來,頓時扔下書本。“先生!”方悅先是行了一禮。杜塵揮了揮手,急切地說道,“怎麼樣?安排好了嗎?”“萬事俱備!”方悅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心中一凜,先生這樣博學的人都不忘看書,實在是我輩楷模啊!“那就好!”“依屬下所見,黃巾取城怕是就在這兩日……”
“嗯!”杜塵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一個徐州士兵匆匆跑進來說道,“啟稟大人,因城中缺少柴火,城中百姓皆言要出去找尋,陶將軍正在阻攔,不過百姓出城之心甚堅,怕是……”“嗯?”杜塵一皺眉,問道,“以何方百姓為多?”
“額……那些大多是附近的百姓,不是居住在城內的,不過徐州城百姓也不少……”估計是被帶起來了!杜塵暗暗皺眉,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一事,連忙說道,“南門如此,那其他三門呢?”方悅一愣,隨即明白了杜塵的意思,頓時說道,“學生立刻去聯繫三門,不得放百姓出城……”“不!”杜塵打斷了方悅的話,徐徐說道,“一味阻攔不是辦法,需要注意民心所向,既然他們要出去,那就讓他們出去,依我之見,黃巾軍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不過……”
“不過?”“出去多少百姓,你要一一點清!”“莫非……”方悅如何聰明,一點就明,“某非是城中的黃巾賊見同夥不夠,便鼓動百姓出城找尋柴火,如此一來,城外的黃巾便可趁機混入?”杜塵點了點頭。“真是不知死活!”方悅冷笑一聲,“難道他們還想派幾千黃巾扮作百姓不成?頂多幾百人,進了徐州城,再想出去可沒那麼容易,先斷他一臂!”“最好……”杜塵剛說了一個開頭便嘆了口氣,“估計也來不及了,這會說話的功夫,其他三門如有百姓出城,早早便出了,再防無用,罷!無忌,你立刻前往南門,我只是要一個估摸的數字便可。”
“是!”方悅心中也急,向琴夕道了一禮便急沖沖地走了,那名徐州士兵緊跟其後。方悅走後,杜塵一邊用手敲著桌面,一邊苦苦思索黃巾軍的下一步,身邊不遠的琴夕看了杜塵一眼,微微一笑,繼續自己的活。“九百五十三……”方悅站在城牆之上,冷眼看著出城的百姓,心中默默數著,“一千……”“一千三百……”總共有近四千的百姓出門,如此巨大的數字著實令方悅嚇了一跳,但是回想起杜塵以前說過的話,便心中明了了,百姓最喜雲從!雖然城外聚集著黃巾賊眾,但是只要有人開了那個頭,那麼後面便有幾百幾千的百姓跟從,如此一來,只要讓那些徐州精兵慢慢接近那些領頭的“百姓”,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那些百姓出了城便分散了開來,除卻黃巾營寨方向不去,其他地方,只要是有易燃的木頭,便去砍了來。趁著這個機會,幾個混在百姓中的黃巾暗暗使了一個眼色,頓時便有兩三名“百姓”走遠了……
“什麼?”黃巾營帳中的張燕大喝一聲,“三百精兵昨日出城了?”“是的!”那細作說道。三百精兵……能做什麼?張燕苦苦思索著,要是突襲的話,這些士兵實在有些少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不能這樣放由他們!前幾日那杜塵的計謀很是毒辣,令張燕心中惶恐。“屬下還有一事要稟告!”“說!”張燕皺了皺眉頭,難道還有什麼壞消息?
“屬下聽說徐州有五千精兵出去押運糧草,不日便要返回!”“糧草!”張燕眼睛一亮。“是的!”難道那三百精兵是去通知那五千徐州軍?那也不對呀!若是送信,僅僅需要幾名便可,張燕撫著額頭,真的是想不通了。“屬下時日不多,先行告退!”張燕煩躁地揮了揮手,那名細作退下了。杜塵啊杜塵……你到底打的什麼注意啊!張燕現在很是苦惱,那細作帶來的消息可以說是一好一壞,壞消息便是不知那三百徐州精兵何往,如此便要處處提防;好消息便是那五千徐州軍押運糧草而至……到底是先取徐州還是先取糧草?
張燕有些拿不定注意,按著張牛角的意思,這次的戰鬥全部由張燕負責,如此一來,張燕頓時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一旦失誤那可真是不堪設想。“若是先取糧草,成了還好,但要是那五千徐州兵見勢不妙,燒掉糧草,這……”張燕搖了搖頭,“還是先取徐州吧,據(細作)說徐州三大富豪家中糧食成倉……先取徐州,不可因小失大!而且要儘快!若是等那五千徐州兵一至,互為犄角,攻城更加不易……”還有那三百精兵……可惡!這杜塵甚是可惡!張燕拍案而起,沉聲說道,“傳令下去,今夜子時過後,裡應外合,謀取徐州!”“是!”眾護衛應道。
第三十章:就計
深夜,徐州城的街道上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便是南門附近,也只有寥寥數人的巡邏兵來回走著。方悅靠著城牆坐著,帶著困意打了個哈欠,這可惡的黃巾怎麼還不來襲城?他回頭看了看城樓上,心中暗暗說道,某不是什麼對方露出了破綻?他起身有些心煩地來回走著,最後皺著眉頭看了看漆黑的街道,提著長槍走了過去。“鐺鐺鐺……”子時了。方悅走了之後,守在南門的徐州兵忽然聽到幾聲嘈雜的喝罵,還有女人的哭聲,就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領頭的副將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徐州精兵提槍走了過去。那副將看了一眼夜色下的南門之外,心中有些懷疑,真的會像杜先生說的那樣,黃巾賊會趁著夜色前來攻城?嗯?怎麼還不回來?那副將有些起疑了,就在這時,他猛然看到兩個人影出黑暗中出來,那徐州兵特有的盔甲他一看就明了。“你們平時不是挺利索嗎!”那副將笑呵呵地說著,“怎麼,莫非是在管人家閒事?”那兩名徐州兵沒有說話,只是低低笑了笑,搖了搖手。恩?那名副官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忽然聽到附近一陣腳步聲,一轉身朝那個方向喝道,“誰?出來!”頓時,那副官身邊的弩手立刻舉起手上的弩,對準那個角落。“大……大人……”幾個百姓哆哆嗦嗦地走了出來,搖著手說道,“別殺我們,我們……我們是徐州城中百姓……”“不知道這幾日宵禁嗎!”那副官厲聲喝道,“口令!”“口令?”那百姓愣了一下,猶豫著說道,“只有學會烤雞才能頑強的活下去?”那副官嚴厲的表情頓時消解了一般,但還是嚴厲地說道,“我且不追究你們的罪責,快且回去休息!若是被當做……”他皺皺眉頭,沒有說下去。“嗯?”那領頭的百姓奇怪地看著那副官。“沒事沒事……”那副官正揮手示意那些百姓離去,忽然感覺腰間一痛,錯愕地一轉頭,竟然看到剛才回來的那個徐州兵正一臉獰色,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入他的身體,然後一隻手猛地按住他的嘴,緊接著又是幾下連刺。他不是……那副官頓時感覺身上氣力全消,直到倒下的時候才現,那不是自己的手下……那副官身後的兩名弩手明顯一愣,扔掉弩箭拔出短刀。只見那名“百姓”一聲低喝,“戰!”幾個人一擁而上,頓時那兩名徐州兵只能出一聲低聲的慘叫。那個“百姓”頭頭手一揮,立刻從黑暗中出現了十幾個百姓打扮的人,抱起那徐州精兵的屍體就走,不多時,便有幾名身穿徐州軍盔甲的人走了出來,對著那個百姓頭頭點了點頭。“喂!那邊怎麼了?”遠處傳來一聲探問,幾個巡邏的徐州精兵走了過來。那幾個百姓打扮的立刻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身穿徐州軍盔甲的人。“怎麼了?”遠遠過來的徐州精兵一邊哈著手取暖,一邊問道。“沒事沒事!”一個徐州兵(黃巾)壓低聲音,搖搖手說道,“就是碰到幾個百姓,不懂宵禁的規矩,被某趕走了!”“哦!”那四五名徐州精兵點了點頭,隨即又皺著眉頭說道,“也不能全怪他們,要怪呀就怪那些可惡的黃巾賊……”那個作徐州兵打扮的黃巾分明臉上有些薄怒,一閃而過,又走上前去說道,“呀,我還沒問你們口令呢!”後面四五個黃巾立刻跟上。“行了行了!”那徐州精兵笑著揮揮手說道,“老弟你也太小心了,我們總不可能是那黃巾賊吧……”“呵呵……”領頭的黃巾笑著走了上去,待到近時,猛地從腰間取出短刀一刀刺去,手隨即捂住對方的嘴。他身後的黃巾也同一時刻動手,那四五名徐州精兵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拿下。“哼!”那名領頭的黃巾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淡淡說道,“你不是,我是!”隨即,他看了看左右,立刻將那些屍體拖入黑暗,不多時,這名黃巾身後又多了四五名徐州精兵打扮的黃巾。就這樣,以有備敵無備,徐州城內的黃巾軍迅弄到了百來套徐州兵的盔甲。他心中估摸了一下,確定離徐州兵換防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立刻前往東門。還沒走到,就聽到南門方向傳來一聲低喝,“誰?止步!”隨即就是一陣弓弩上箭的聲音。他壓低聲音說道,“是我是我……”“我怎麼知道你是誰?”那守在南門的牙將嘀咕了一句,又看了幾眼,見來人身穿徐州將士盔甲,心中的警惕頓時消了一般,但還是有些不爽地說道,“還沒到換防的時候,你們來做什麼?”還害老子嚇了一跳!“哦,是這樣的,天氣寒冷,杜先生令我等前來換防,讓諸位兄弟早些回去喝口熱酒歇息歇息。”他不說倒還好,說了那名南門守將頓時有些懷疑,誰不知道杜塵最重時間,時間不到,那是萬萬不能早走的,不然少不得幾下軍棍。大家都知道杜先生寧可在士兵休息的時候給大家添酒加菜,也萬萬不會在當值的時候讓士兵們出現早換防,或者晚換防的情況。原本他只是牢騷,也沒刻意想到這事,如今那黃巾一說,他心中頓時有些懷疑了。只見那牙將微微一笑,笑呵呵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某便先去歇息了,那就勞煩諸位兄弟了,呀!你看我這記性,竟然忘記了例行口令,兄弟,抱歉啊,這個不能免,不然老兄我少不得挨幾軍棍……”“無妨無妨……”那黃巾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口令是只有學會烤雞才能頑強的活下去!”“呵呵……”那牙將表面微笑,心中冷笑,他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是奸細,自己兄弟誰不知道那是對百姓的口令,哼!想必那黃巾賊也想不到這招!杜先生真是高明……“恩!”那牙將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便先去了,哦,對了,還得通知一下城牆上的兄弟……”他一轉身,拍了一下身邊將士的肩膀說道,“小許,去,告訴兄弟們我們換防了!”那小許猛然感覺肩膀一沉,再一看副將的眼神,一片凜厲,心中暗暗明白頓時小許笑呵呵地說道,“嘿!我知道了,那我上去通報一聲,不過你們要等我呀!別搶了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