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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中公子呂見虎勞領劉,開二將引兵出戰,便拍馬出陣,揚刀大叫曰:“呔,對方何人名叫虎勞?”虎勞見此,手持狼牙棒,拽開大步,搶先出陣,叫道:“老匹夫,我便是.你奈我何?”公子呂更不答話,催馬便欲同虎勞交戰。但不知何故,那馬卻突然跪倒,把公子呂掀翻在地。公子呂猝不及防,摔下馬來,跌的頭破血流。這一下變起倉猝,兩軍原來都擂鼓的擂鼓,吶喊的吶喊,見那老將還未交戰便即落馬,不禁都呆住了。虎勞離公子呂最近,最先反應過來,見此,不由大喜,急忙拔出腰刀,如飛趕來,就欲砍下公子呂的首級。原繁看的真切,急忙催馬出陣,就在馬上張弓搭箭,瞅准虎勞一箭射去,正中虎勞右臂。虎勞急忙拔箭,原繁趁機趕到公子呂面前,飛身下馬,抱起公子呂,又一躍上馬,回歸本陣。鄭軍中叔詹急令人抬來擔架,用以接下公子呂。
虎勞見尚未交戰,鄭軍便折損一將,不由得大喜過望,遂把手向前一招,他身後的劉勁與開合等人,便引軍直衝過來。宋軍中人人爭強,個個搶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趨鄭莊公所在的中軍。鄭軍大亂,往後便退。原繁放下公子呂,向前奮力抵住虎勞,兩將便於陣前惡戰。此時公孫閼與高渠彌因為屢次兵敗,被莊公分在左右兩翼,夷仲年也被分在後軍。因此莊公身邊只有一個棗高守護。那開合與劉勁不與其它鄭將交戰,揮舞兵器直取鄭莊公。棗高死戰,卻只抵得劉勁一人。鄭莊公見開合直衝過來,慌忙掉頭沒命的奔跑。開合緊追不捨,他見那“逐日”駒奔行甚急,自己追趕不上,便一邊追趕,一邊開弓射之。一連射出三箭,都沒能射中莊公。那宋軍將士,同仇敵愾,奮勇殺敵,齊鄭之軍抵擋不住,都四散奔逃。莊公於亂軍中奔馳,耳邊只聽宋軍亂喊,“那穿黃袍的便是鄭侯,捉住他能賞黃金萬兩,封萬戶侯。快追呀。”莊公心驚膽戰,急脫去黃袍,披頭散髮而走。
虎勞與原繁力戰,終是右臂少力,不能取勝,急得他怒吼不絕,猶如虎嘯山林。原繁並不懼怕,仍是沒命的死戰。城上召之濟看見,急問左右道:“那身穿白袍,使銀槍的鄭將是誰?”其中或有認識原繁的老兵,答道:“他便是鄭侯欽賜‘虎臣’的靖南大將軍原繁。”召之濟道:“我久聞此人大名,今日一見,果是虎威將軍敵手也。”左右道:“據我等觀察,那原繁雖然武藝精熟,膽略過人,但卻還不是虎威將軍的對手。只是虎將軍右臂中箭,所以才戰之不下。”召之濟搖頭道:“爾等不知。你們只知道此人武藝膽略,卻不知他還極有卓見。你看他戰虎將軍的時候,只把目標盯在他受傷的右臂之上。虎將軍因此深受牽制,許久戰他不下。若在平時,虎將軍或許稍戰上風,但此時他已受傷,再戰下去,虎將軍必定吃虧。噫,一虎將,一虎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當鳴金收兵。”左右又道:“先生於鄭侯添兵派將,率大軍兵臨城下之時,尚然鎮定自若,而此時我軍大勝,正當一鼓作氣趕走敵軍,先生何以又心生懼意?”召之濟笑道:“我非怕他。我只所以鳴金收兵者,原因有三:其一,虎勞將軍是主公的心腹猛將,他現與原子衿爭鬥,如有傷損,我須不好向主公交待。招他回來,不僅為他好,也略表我對子衿忠勇的憐恤之意。其二:初時鄭公子呂馬失前蹄,為我軍創造了極好的突擊的契機,鄭侯棄袍而走,只因公孫閼與高渠彌二將不在身邊之故。不然各位以為開劉二將能夠殺退鄭兵嗎?現在兩將已然反應過來,正在向我軍形成包圍,不在此時撤兵,稍後待公孫閼和高渠彌左右夾擊,鄭侯再掉頭再戰,我軍必敗。其三:鄭侯為人奸詐,好使陰謀,焉知他此次沒有在迴路上埋下伏兵?兵法有云:窮寇莫追。不然追的太急,狗急跳牆,對我軍反而不利。各位,還是趁著齊鄭兩軍慌亂未定,撤吧!”眾人心服口服,便於城樓上鳴金收兵。於是宋軍收兵回城,鄭軍也聚兵歸寨。
公子呂原本年老血衰,受傷之後,因受宋軍衝擊,又不曾及時止血,因此身體便承受不住。莊公待紮營已定,親來榻前看視。他見公子呂躺在行軍床上閉目不動,奄奄一息,禁不住流淚道:“都是寡人的錯,寡人真不應該讓愛卿在這個年齡還隨軍出征。現今愛卿如此,讓寡人情何以堪?”
公子呂此時已然魂游冥界。他聽到莊公在和他說話,慌忙對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和主公說。二位仙君請稍等我一等。”那公子呂一生忠君愛民,更兼英雄蓋世,死後過了冥界,是要被封神的。黑白無常不敢相強,遂道:“我們有閻君之命在身,老將軍快去快回。”說罷白無常把他一推,公子呂魂歸肉體,慢慢睜開眼睛。他見莊公站在榻前,便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老臣身為將軍,當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為不世之榮耀。再說吾如今年過七十,壽已足矣。萬望主公勿以老臣為念。”莊公喜道:“子封醒來,康復有望,此乃寡人之福也。你有何言要向寡人說?”公子呂本來窺破公孫閼的狼子野心,想趁這個機會規諫莊公除掉此人,不期黑白無常催逼甚急,公子呂與之拉扯,便不及說話。莊公見狀,急忙說道:“寡人慾取一賢以繼卿位,請愛卿教我:卿去之後,誰可代之?”公子呂欲諫考叔,黑白無常卻強拉他道:“將軍好不知進退!我們奉君命前來索你,先前給你方便,已是法外之恩,汝此時還不歸位,乃欲破天機耶?”說畢就強拉公子呂運魂魄離體。公子呂掙之不過,遂魂歸大真。莊公見公子呂欲言不言,以手指心,麵皮漸漸轉青,再近前細看,公子呂已斃。莊公撫公子呂之體大哭曰:“子封不祿,吾喪一臂也!莫非天絕我乎?哀則,子封;痛則,子封!”眾將聞言,無不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