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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鄭國的使者回來匯報宋殤公,言公子馮在鄭國病重,不能起行。殤公半信半疑,招寧翊來商量道:“這也太巧了。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我招他回來,他就病了。先生是怎麼看這事的?”。寧翊聽了,轉頭問那使者道:“公子馮所患何病?”使者道:“高燒昏迷,臥床不起。”寧翊笑道:“此必是鄭侯之計。讓他故意洗冷水澡,以激出風寒之疾。我敢肯定,他這病必是剛得。”殤公聽了大怒,說道:“好個公子馮,果然有叛逆之謀。寡人這就起兵,待我打破滎陽,看他還往哪裡躲去。”寧翊見宋殤公已經答應借兵,也就告辭回衛國去了。寧翊深感衛侯無道,料他必無不能善終,於是歸國之後便從衛都取回家眷,連夜投奔齊國。齊桓公時期的名臣寧戚,就是他的後代。
孔父嘉知道宋殤公欲起兵助衛,顧不得殤公給他思過的期限未滿,慌忙跑來勸道:“主公萬不可助衛之逆。如果以鄭殺弟囚母為罪,則州吁弒兄篡位,難道就沒有罪嗎?主公興無名之師,徒招國人議論。”宋殤公見孔父嘉沒有自己的命令就跑出來,心中已經不快,及至又聽他這番勸諫,不禁怒道:“寡人行事,還用你教嗎?你只需自省,寡人的事,你少插嘴。就是招人議論,也不關你的事。”說罷理也不理孔父嘉,就安排起兵之事。
第八回:東門役子衿假敗 山谷圍三軍服罪
魯國公子翬受了衛國重賂,不由魯隱公做主,就起兵來與衛兵相會。陳桓公派大夫伯爰諸,蔡侯派其弟蔡季,各自領兵二萬,應約而至。宋殤公爵位為公,官品最大,被公推為盟主,節制五國兵將。州吁殺豬宰羊,犒勞四國之兵。隨後選了出兵吉日,使石厚為先鋒,陳、蔡兩軍為左右兩翼,宋公為中軍,公子翬繼之,州吁多帶糧草為後續。五國兵將,共有戰車一千三百乘,將士二十萬,繞過京城,不經制邑,卻借陳蔡兩國道路,浩浩蕩蕩,往滎陽殺來。沿途各地守將,早接到莊公手諭:只許固守,不許出戰。宋殤公等人哪把那些守將放在眼裡,只催軍馬往滎陽進發。
話說在衛國逆臣石厚的策劃之下,以宋為首,次者魯,衛,陳和蔡等五國兵馬,各懷心思,繞過京城大邑以及險關制邑,直奔鄭國都城滎陽而來。五國兵將都不習水戰,更加不善於山地戰,因此都潮水般涌至滎陽東門,一時間把東門圍的水泄不通。
鄭莊公召集群臣,問戰守之計。在朝的諸臣們,以祭足為首的文官見敵方兵勢甚大,大都主和;以穎考叔為首的武將,卻都言戰。時叔詹因紅杏一事得罪了莊公,為求自保,並不言語。公子呂先前在病中復添下痢之疾,至今不能下床。莊公遍聽群臣議論,都沒有一個萬全妥當之計,正欲說話,卻見公子呂扶著一個家僕的肩膀,氣喘吁吁地從殿外進來,口中叫道:“如今兵臨城下,主公不出兵殺敵,欲待天雷擊退賊人耶?”莊公慌忙起身,連叫執事太監賜坐,自己則笑說道:“子封不在家養病,怎麼又上朝來了?”公子呂坐在繡墩上,喘著粗氣奏道:“老臣做大鄭國的京都巡防使,從先君文公起,至今已經三代了。即使老臣如今蒙主公恩寵,已經卸去了這個官職,可我這宰相卻還在當著。如今國家大難臨頭,主公卻讓老臣在家奍病,我如何奍的住?”說罷又轉頭問道:“剛才誰叫主公請和來著?我大鄭現今放著滿朝的文官武將,賊兵打到眼皮子底下,一仗不打,就要議和,這就是大鄭國臣子的風骨?”說畢咳咳連聲。兩班文武,都不敢說話。祭足更是把頭低的幾乎挨著地。公子呂看了看穎考叔,嘆了口氣向莊公說道:“不是我老了,就愛嘮叨。主公即使放著正直有能者不用,自己也該有個主見。如今動不動就聽大臣們的意見,豈知他們也不是萬能萬全的。主公如果不能做主,請賜我一支人馬,不論多少,讓老臣領兵出城,與賊兵決一死戰。”莊公笑道:“子封言重了。寡人這也是在集思廣益。其實我已經有主意在心裡了。我想的已經不是京都的安危問題,而是在想如何徹底擊垮州吁這個亂國奸臣,不僅為鄭國,也為衛國除一大害啊!”公子呂聽莊公這麼說,才稍稍放心,於是就道:“既然如此,老臣想聽聽主公的高論。”莊公笑道:“京都之圍,解之不難。其實州吁弒兄篡逆,因衛人不服,才欲出兵伐我,藉以立威以堵衛人之口耳;不惟僅因鄭衛素有隙焉。而借四國之兵,則一因我國強盛,二因齊鄭有石門會之故。單說州吁,其意僅為有戰勝之名,便得其志。他國中未定,怎敢久留軍中?因此我斷定他歸國之心,比滅鄭之心更速。而魯國公子翬,只因貪衛國的賄賂,不由魯侯做主就出兵助逆,其勢也不能久。陳蔡兩國,與鄭無仇,沒有必戰之意。五國之中,惟有宋國因公子馮在鄭,所以實心相助,也僅為取回馮而欲加害矣,實無他意。如今寡人將公子馮移居長葛之地,宋兵聞之,也將跟之而去。我再令子衿引兵一萬,出東門單找衛國挑戰,卻詐敗而走。州吁有了勝我之名,必然退兵。我再令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高渠彌,祝聃和曼伯三將截住魯陳蔡三國退兵,只以好言相勸,化敵為友。而且我素知衛國大夫石碏大有忠心,他必不會坐視衛國政局糜爛。如此以來,州吁勢孤,不久必將被擒矣。”公子呂及眾臣聽了,都暗暗讚嘆莊公運籌精當。於是都匍伏於地,山呼“主公聖明。主公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