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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莊公凱旋之期,從征將士家眷,都在離城十里的長亭相迎。內中晏珠更是焦心如焚。忽然一陣哀樂傳來,晏珠立時便雙腿發軟。原來大軍凱旋之時,不奏凱歌奏哀樂,必是軍中有大人物戰死。懷著恐懼的心情,晏珠看著戴著孝服的軍士一隊隊過完,再往後就是莊公的車輦了。不移時,莊公車輦也來到近前,只見曼伯,祝聃和棗高等將環侍外圍,裡面叔詹和鄃敬軒隨侍左右。車輦之後,跟著三輛囚車,內中分別囚禁著公孫閼,高渠彌和瑕叔盈。莊公的車輦在長亭外稍微停頓了一下,就見叔詹與車中的莊公小聲說了幾句話,便打馬朝晏珠等跑來。晏珠只聽得叔詹說了一句:“夫人請節哀順變,大將軍已經。。。。。。,”就眼冒金星,暈厥過去。
穎考叔在世之時,莊公深忌他言語直白,處處頂撞自己。待回國以後,身邊沒有了穎考叔,他卻頓覺得沒有了主心骨,事事都不順利。因此便厚賞暇叔盈,把他從獄中赫出。他想起穎考叔的公忠廉能,深恨公孫閼去其膀臂。儘管當時鄭國軍民要求懲辦兇手的呼聲甚高,但他念著舊情,卻不願讓公孫閼死於自己之手。因此只是嚴刑逼供他和高渠彌二人,並一再威脅說:一旦查出原凶,定把他於菜市口凌遲處死;期望公孫閼有自知之明,自殺了事。不料公孫閼死到臨頭,拒不招認自己的罪行,卻與高渠彌在獄中互相指認,糾纏不清。莊公無法,便令從征將士,每百人為一組,各出黑豬一頭;每二十五人為一行,出雞狗各一隻,並召巫婆書符,以咒詛之三日。
公孫閼在牢中,聞聽莊公如此,心中暗笑,自以為性命無憂。
三日將畢,鄭莊公親率在朝諸大夫前往觀看。巫婆將將燒完最後一道符咒,便無動靜了。莊公等人屏息靜候,還是沒有響動。看那巫婆,卻閉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詞。良久,那巫婆大叫一聲:“元兇還不現身?”言猶未必,從場外應聲進來一人,蓬頭垢面,徑直走到莊公面前,跪而哭道:“臣考叔為國爭雄,先登許城,何負於國?不欺被奸臣公孫閼忌我立功,在背後用冷箭射我。臣已請示天帝,今日便索命來也。蒙主公垂憐,臣於九泉之下亦感激不盡矣!”說罷用手掐住喉管,用力一扯,血如泉涌,立時氣絕。莊公見此人舉止,正是公孫閼無疑,急忙叫御醫救治,卻已是徒勞。事后庄公使人問監押公孫閼的獄史,都說不知道他是怎麼出去的。莊公暗暗驚奇。
棗高見公孫閼被穎考叔魂魄索命,驚駭成疾,回去臥床半年方愈。
鄭莊公因感穎考叔之靈,遂命人於穎谷立廟,稱為穎大夫廟,四時祭祀。後來漢高祖劉邦讀春秋,感動於穎考叔的文武忠孝,也在其老家沛縣為其立下一廟,稱為純孝廟。這兩廟的香火一度十分鼎盛。今天的河南登封縣,即當時之穎谷也。
———— 第二卷 完 ————
第三卷 千古遺恨
目錄
第一回 亂臣賊子篡國柄 忠良之後保平安
第二回 賢走寡君攔臣眷 難盡喜信疑公子
第三回 窮兵黷武君臣死 韜光隱晦名位收
第四回 戰蠻兵獨助友鄰 嫁衛國三易其夫
第五回 世子異國相佳偶 文姜瑰園盪鞦韆
第六回 齊公主思春嫁魯 鄭世子固位婚陳
第七回 周桓王興師伐鄭 鄭莊公保國犯上
第八回 界口謀國蔡軍贏 京城叛主鄭將敗
第九回 原招討慧心平亂 鄭世子孤行折將
第十回 衝冠一怒報紅顏 屈身再嫁保夫婿
第十一回 大僻孤煙楚熊貲 長河落日鄭寤生
第十二回 中原鄭君伐楚君 蠻地白虎遇斑虎
第十三回 遣將不公六軍敗 引狼入室社稷亡
第十四回 一代名將身首異 絕世梟雄功業毀
第十五回 虎將之後無犬子 大家閨秀有賢名
第十六回 山重水複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十七回 拼下身家忠君事 換得衣冠入賢祠
第十八回 前朝天子方始斃 後宮風雲又突起
第十九回 新王藥殺出牆杏 病主禍臨豎戰旗
第二十回 宮前諸子動刀槍 殿中真主辨是非
第二十一回 少主領命赦兄弟 老臣染病思故國
第二十二回 臨外患莊公入祠 處內憂子突出宋
第二十三回 脫災厄莊公成神 思故國子突歸鄭
第二十四回 鄭相怕死受要脅 宋公貪賄構刀兵
第二十五回 魯侯三索賄事 聯軍一戰宋莊公
第二十六回 魯鄭並肩救急難 宋齊聯手報前仇
第二十七回 贅人人倫滅天倫 亂臣臣道犯君道
第二十八回 祭足入齊死昭公 渠彌奪位立子亶
第二十九回 齊侯亂倫托歸省 魯君亡身因激怒
第三十回 智士朝上獻妙計 賢妻家中論愚忠
第三十一回 瞞亂臣老相裝病 誅逆子暴君博名
第三十二回 臨大敵公子求囚 遇難題才女咐夫
第三十三回 舊知拆牆請英主 新君藉機罷權臣
第三十四回 賢臣請降不辱命 昏君指瓜背熟約
第三十五回 亂世梟雄成絕唱 千古霸主揚遠名
第一回 亂臣賊子篡國柄 忠良之後保平安
魯國公族大夫公子翬,執掌兵符,權傾朝野,滿朝文武,莫敢逆之。公子翬貪橫之輩,又以好戰聞名。鄭莊公在時來會盟之時,公子翬便奏請魯隱公,允其代君應邀前去,當時魯侯見莊公實力強大,著實想親自親近一番,因此便以其操勞國事,況國中亦需要他監國為由,婉言勸其留下。公子翬請之再三,魯侯只是不允。公子翬雖然口中應承,心實不悅。待時來會盟結束,公子翬聽聞鄭魯齊三國約定伐許之期,便又奏請隱公代其出征。魯侯又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他。公子翬十分惱火,但懼於隱公操國之大權,無可奈何。由此他便覺得手中握有權勢的好處。從此便一邊籠絡一些亡命之徒為已所用,一邊尋找機會擴充自己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