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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考叔方要上前夾攻,卻見京城南門大開,公子呂金盔金甲,手提金刀,騎一匹汗血寶馬,帶領五千兵丁,迅疾如風,眨眼就欺至蕭定山身邊。蕭定山大驚,只略呆一呆,就被公子呂手起一刀,揮做兩段。
公孫滑眼見不好,早換上平常士兵衣服,渾在衛兵亂軍中仍舊逃住衛國去了。眾將奮力大殺一陣,衛國二萬人馬,被殺死殺傷一萬五千有餘。余者都倉惶逃竄,瞬間都跑的乾乾淨淨。公子呂迎入眾將,聚眾商議道:“今雖勝了衛兵,卻跑了逆賊公孫滑。放虎歸山,遺禍無窮。如今應一鼓作氣,殺到衛都,逼衛候交出公孫滑,方可一勞永逸。”公子呂德高望重,又說的極有道理,眾將俱都心服。時公子元也已經來到京城。公子呂當面斥責他一頓,要治他的罪,穎考叔等人代為求情,公子呂便仍叫他回南鄙駐守。於是一面飛書奏知莊公,一面留穎考叔和晏珠防守京城,自己則率領高渠彌,祝聃等將,起兵五萬,殺奔衛都。
公子呂一行同仇敵愾,一路之上,殺得衛軍望風披靡。不上十日,鄭軍直逼衛都之下。衛桓公驚惶失措,集群臣商議道:“如今鄭軍兵臨城下。是戰是守,諸臣子快快奏來。”公子州吁此時已聽得公孫滑敗逃,藉口奉命退兵,也已經回到衛都。聽桓公問戰守之計,就出班奏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鄭軍即到城下,我們開門全力一戰就是。如勝了可洗國恥,如敗了再守不遲。”大夫石碏,乃石厚之父,衛國有名的賢臣之一。聽州吁要戰,急忙搖手啟奏道:“不可,不可!鄭兵這次前來,只為主公先前兩番助逆所致。先前鄭伯有國書到,不若主公仍以國書答之,引咎謝罪,即使不戰,亦可退衛兵矣。”
衛候答道:“愛卿所言極是。”即命石碏修書,書曰:
完再拜上王卿士鄭賢侯殿下。寡人誤聽公孫滑之言,謂上國殺弟囚母,使孫侄無竄身之地,是以興師。今讀來書,備知京城太叔之逆,悔不可言。即日收回廩延之兵,倘蒙鑑察,當縛滑以獻,復修舊好。惟賢侯圖之!
修書畢,即遣石碏出城,致於公子呂。公子呂素聞石碏之賢,不敢怠慢,以禮待之。公子呂看完書信,不敢自專,就派人把國書送給莊公定奪。莊公覽書畢,道:“衛候既已服罪,寡人又怎麼會苛求於他?”於是就命祭足修書,意道:只要衛候交出逆賊公孫滑,鄭國就退兵。
祭足修書畢,向莊公讀了一遍,正要派人送出,卻不料姜氏聽聞莊公興師伐衛,唯恐公孫滑被殺,太叔一門從此絕後,於是趕來向莊公求情道:“看在先君武公的面上,就留他一命,以延其血脈吧。”莊公聽了,覺得公孫滑如今形單勢孤,不能有所作為,礙著姜氏之面,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於是就命祭足重新修改回書,書曰: “奉教撤兵,言歸於好。滑雖有罪,但逆弟止此一子,乞留上國,以延段祀。”一面傳旨令公子呂把狹谷守將斬首,用以嚴明軍法,然後就便班師。又赦其弟公子元之罪,令他駐守京城。又令王學兵駐守廩延,穎考叔與晏珠等也都隨公子呂回朝。
公孫滑僥倖留存一命,不禁心灰意懶,心知復仇無望,也就不想再折騰了。於是就在衛國取妻生子,安分守己。後來終老於衛國。
莊公繼位最初十年的內憂外患,至此皆平。消息傳來,鄭國百姓都載歌載舞,慶賀昇平。周平王也命人送來賀貼,加封鄭伯為侯爵,並一再催促他入朝輔政。鄭候一戰成名,眾諸侯都心生懼意,紛紛遣使修好。莊公十分得意,也正好樂得與民休息,於是更加重用叔詹和穎考叔等人。鄭國一時大治。
轉眼又是一年春天,時值三月,正是山河更象,草木換新。一日早朝,祭足啟奏道:“自主公登基以來,因國內外屢生事端,所以一直未能入朝參政。如今內外患皆除,舉國太平;何況周王多次相邀,可見聖恩隆重。微臣敢請主公擇吉日朝見,一則為示與天子親近之意,二則也不荒廢了先君武公創下的基業。”莊公笑道:“愛卿所言極是。就傳太史官擇吉日起行吧。”一時太史官傳到,莊公就問他本月當中,何日利於出行。太史官掐指一算,眉頭皺了起來,百官不知為何故,都看著那官兒不語。莊公道:“怎麼,難道本月剛才開始,就沒有吉日可選了嗎?這可真是奇事!”太史官趴下奏道:“啟奏主公,本月當中,只有兩個吉日。其中最好的吉日在今天,次者是本月二十六日。”莊公問道:“最好怎麼樣?次者又會怎麼樣?”太史官回道:“最好,是說本日最利於君主出行,行者大吉,就是有潛在的隱憂,可是主公一旦出行,隱憂也就自動去除了。次者,本月二十六日雖然也是出行的吉日,卻不是君主出行的日子,只適合臣子出行。”祭足聽史官此言,似乎帶有不祥之兆,然而一時卻又想不出是什麼不祥,正在沉思,卻聽莊公笑道:“我道是什麼原故,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雖然是一國之君,卻也是周天子的臣下。再說今日已經來不及安排車駕了。就擇了二十六日吧。”太史官不再言語,行了辭退大禮,倒退著出去了。這裡君臣正在商議安排入周的事,突然見殿外執事官進來奏道:“宋國公子馮求見主公。”莊公訝異道:“宋使剛走,他怎麼又來了?”祭足回道:“主公且先宣他進來,看他有什麼話說。”莊公准奏,就叫宣公子馮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