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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所謂的西周,至此滅亡。

    第二回:獲岐豐襄公入雍,乘亂世梟雄出生

    平王到了洛陽,見其人煙稠密,宮闕壯麗,與鎬京並沒有什麼不同,心中大為高興。折騰了半月,王室和百姓方才安排停當。四方諸侯,都上表慶賀並貢獻地產。平王覽閱進貢表單,卻發現只有荊國既沒有表章奏進,也不貢獻財帛之類。平王十分生氣,召集群臣,商討征伐。群臣都極力諫阻道:“荊國久在蠻荒之地,不服王化。先祖宣王起兵征服之後,只許他進貢青茅一車,以供祭祀之用。之所以不讓他再進貢其它東西,亦只是為了籠絡他而已。如今剛剛遷都完畢,人心尚未完全安定,冒然遠征,一旦不測,悔之晚矣。目前只索寬容一時,他尚可能感化而來。如果他始終頑固不化,等到兵力足了,再征討也不晚。”平王准奏,於是南征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遷都既定,秦襄公請辭回國。平王怕犬戎越來越猖狂,又想示恩於襄公,就私下對襄公說道:“如今岐豐之地,已然淪於犬戎之手,愛卿如能驅逐外敵,此地就賜給愛卿。一來少酬你護從之勞,二來也為朕永鎮西方。”秦襄公領命而去。

    卻說秦氏乃是古代大帝顓頊後裔。後人皋陶,堯為帝時曾是士師小官。皋陶之子伯翳,輔助大禹治水,又焚山填澤,驅逐猛獸,因功被賜姓秦,主要為舜養殖牲畜。伯翳生有兩子,長子若木,次子大廉。若木封國於徐,夏商以來都世襲諸侯。紂王年間,大廉之子中有個叫蜚廉的,善於奔走,日行五百里。蜚廉之子惡來不僅善走,而且天生勇力,能手撕虎狼之皮。其父子二人被紂王所寵,一起助紂為虐。武王滅商,殺死了蜚廉父子。蜚廉有個小兒子叫季勝,至曾孫代有個叫造父的,以善於侍候之道,得寵於周穆王,被封在趙地,為晉國趙氏之祖。造父的後人有一人名叫非子,居於犬邱,極善養馬,周孝王於是讓他牧馬在汧渭二河之間。非子把馬養的又肥又壯,孝王歡喜,就把秦地封給非子。從此秦國成為周朝附屬國。孝王又允許非子用贏姓祭祀祖先,稱之為贏秦。傳六代至秦襄公贏開,周平王以勤王之功加封秦君為伯爵,秦國為直屬國。  

    秦伯贏開領命回國以後,整頓軍馬,準備糧草,立志要得歧豐之地。回國第二年,秦國即向犬戎宣戰。秦邦風習與犬戎差不多,又兼兵精將勇,不到三年,就把犬戎打了個落花流水,斬殺大將勃丁,滿也速,戎兵全軍覆沒。犬戎主幾乎被擒,虧他換了秦兵服飾,方才僥倖逃脫,急急如喪家之犬,遠遠的遁往西荒去了。秦伯得了岐豐之地,勢力日益壯大。秦襄公晚年,定都於雍,開始與各諸侯國來往通婚。周平王十五年,秦襄公辭世,其子繼位,稱為文公。

    一天夜晚,秦文公於寢宮之中翻來覆去,卻總睡不著;朦朧之間,卻似感覺在野外打獵一般。文公奔馳不久,忽見有一條黃蛇從天而降,蛇首著地,蛇尾連天,頭象車輪般大小,聲若巨鍾。秦文公大驚,對那蛇道:“你是何方之神,不要驚嚇寡人。”那蛇卻忽地變成一個小孩,口出人言,拍手笑道:“西方之白帝,也怕蛇乎?我乃天帝之子。帝命你主持西方之祭。特來傳諭。”說完化做一陣清風,眨眼就不見了。文公驚奇,問左右道:“你們可看見天帝之子?”回顧眾人,卻都不見。文公心慌,大喊“來人”,片刻驚醒,心口尚在撲撲亂跳。侍寢宮娥慌忙端茶倒水,近身侍奉。文公卻不洗漱用茶,心裡追想著夢中光景,越發沒有了睡意。捱到天明,急召太史敦占卜夢中之事。敦占卜畢,奏道:“白,是西方之顏色。君上已經擁有西方,即上帝所命,祭祀必獲福氣。”文公於是在鹿邑築高台,在台上建白帝廟,稱為鹿祠,春秋都以白牛祭天。  

    話說在周朝,祭天這種隆重的祭祀儀式只能由周王每年舉行一次,各諸侯都不得私自用之。秦文公在鹿邑祭天,並且是一年兩次。消息傳到魯國。魯惠公也想祭天,但又怕會觸怒周王,於是派太宰讓到洛邑,請求郊祭之便。平王沒有同意。魯惠公怒道:“我魯國祖先周公曾為周室立下汗馬功勞,就連法典禮儀都是我祖先定製的,我們子孫用祖先制定的禮儀,有什麼妨礙的?天子不能禁止秦國,卻來禁止魯國。我偏要祭天給他看。”於是魯惠公也仿照秦文公祭天,形式更隆重於秦國。平王知道了,也不敢派人去魯國問罪。從此周王室一天比一天衰弱,四方諸侯,漸漸目無君主,為了蠅頭小利,或者關乎聲名,不管有理無理,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天下紛紛擾擾,戰亂常年不息。

    再說原司徒鄭伯友之子掘突,因迎立有功,被平王加封為伯爵,稱為鄭武公。武公繼位,諡父親鄭伯友為聖文公。鄭武公乘周室衰微,群雄逐鹿,趁亂兼併了虢和劊地,遷都於劊,稱為新鄭。以滎陽為都城,設關隘於制邑。制邑又稱虎牢,乃是天下第一險關。鄭國由是也日益強大起來。衛武公與鄭武公同為周朝卿士,而衛武公於周平王十三年老死於朝。從此鄭武公開始獨攬朝政大權。因為鄭國都城滎陽與洛邑鄰近,所以鄭武公或者在朝參政,或者小居滎陽,兩地之間,往來不已。

    鄭武公的夫人,原是申侯之女姜氏。姜氏為鄭武公生了兩個兒子,長子寤生,次子段。生長子的時候,姜氏沒有坐蓐,在睡夢裡就生了下來。這小兒出生時也不啼哭,姜氏直到睡醒後才知道生產。因此取名叫寤生,意思是在睡夢裡生的。因寤生生產時異於常人,相貌也甚醜陋,姜氏就認為這孩子是個不祥之物,所以就教人把寤生用草蓆裹了,扔往城外河中。說來奇怪,附近很快飛來一群烏鴉,用口銜著草蓆四角,邊飛邊鳴。那草蓆載著寤生順流而下,因而始終不沉。鄭武公是個開明的君主,並不以常理斷事,以美醜取人。當時剛下朝回滎陽小住,聽聞姜氏生產,起初大為歡喜,及自聽聞姜氏又把孩子扔了,遂急忙讓人沿著河邊找尋。滿宮的人全體出動,直找到天黑,也沒有見到寤生的蹤跡。奉命尋找公子的人正準備回宮,卻突然看見前面臥著一隻白虎。眾人害怕,用箭射之,卻無法傷得那虎身分毫。眾人詫異,一起趕走白虎,卻見草叢裡有個剛出生的嬰兒。眾人當中有人是奉命扔掉這孩子的,看到寤生急忙抱起來,高聲叫道:“公子找到了,公子找到了。”寤生因此而得脫大難,回到父母身邊。雖然失而復得,姜氏卻依然對寤生沒有好感。到生次子段的時候,卻滿室生香,且段生的粉團般可愛。不僅姜氏偏愛次子,連武公也對段寵愛有加。兩子年紀稍長,寤生相貌不改,喜讀書,常好學不倦;段卻出落的而如傅粉,唇若塗朱,寬肩細腰,劍眉星眼,一個十足的美男子,且通曉武藝,善於騎射。姜氏愈加溺愛次子段,不喜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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