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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探馬來報:“張地攻拔泰山郡,太守凌巨奔北海。地來勢甚猛,已至古陽,我軍腹背受敵。”至光大驚,令至則、肖讓據淄水下營,以防張地;令晏真、鮑方據沂水下營以拒朱如;令耏門班當青州下營以拒西門當。

    至光夜至淄水寨,問計於肖讓曰:“我三萬大軍孤屯於此,何益?子謙可為我一決!”讓曰:“齊軍空頓於此,實無益也。主公之恨,當俟之異日。此離渤海頗近,一日可達,軍師屯兵於彼,可收軍馬再圖恢復,猶未晚也!”至光從之。

    并州士吉光與絳州黃天元討伐新帝,兵敗綿山,天元戰死。吉光得簡至光相助,唬退周近。吉光奔上黨來投故舊荀本。本深匿吉光兄弟於家,常與二人深夜議事。吉光曰:“吾討賊未果有年,天下英雄乘時奮起,乃丈夫建功之時!賢弟與某併力取上黨,以為根本。跨太行而定燕趙,兼吞北國之雄。西渡蒲坂,席捲關中,並扼西河之險。東威中原,賢士必投,海漠傳檄可定。失此良機,縱然復有時勢,我等皆老矣!”

    荀本曰:“兄叱詫之膽,某不及也,上黨劉沉、劉平酷吏,與管城雷印齊名。朝廷素重三晉,基太擴、基太莊、基太德布分守屯留、壺關、井陘。晉王基太都駐河東,總鎮三晉。唯潞州刺史趙舍乃吾友,可保無憂。某欲先探得口徑,再圖進取!”吉光喜曰:“如此甚好!”

    忽人報潞州趙舍、趙修來訪,荀本與吉光出迎。見吉光,驚曰:“公非綿山大戰之元照乎?”吉光折腰曰:“得見將軍,某之幸也!”趙修曰:“朝廷使大將趙朗監絆吾兄,形勢已急。”吉光按劍起曰:“吾觀上黨乃三晉之首,公若起兵效韓信破趙故事,雖項王復出,亦就而擒之!”舍曰:“如諸將不服,奈何?”吉光曰:“可悉召上黨眾將至,吾將出并州牧印,曉之全晉之義,必無不從。”趙舍從之。少時,諸將皆至。吉光掣印曰:“此吾舊日州牧印也,然吾今日乃罪徒耳。然上黨晉之一隅,猶晉漢之一藩,欲存上黨,必興漢室。吾持被奪之印以號在座諸君,皆出公心。”趙舍起曰:“某本平庸,忝列刺史,素聞元照大將,願為麾下一卒,伏聽號令!”諸將皆應之,推辭一番,吉光曰:“某權領并州,先取上黨。諸將接州牧令,今宵雷作,即是應吾號令。共為內應,砍開城門,一擁而入,郡衙可奪!”入夜,忽雷作不止,諸將咸曰:“此天應士吉光,不可違之。”皆著甲以迎吉光。吉光佩舊印,驅車仗直取節度使府。時劉沉酒醉未醒,小卒入報曰:“亂軍入城。”沉笑曰:“此必酒客爭食,待吾威之!”忽府外呼:“傳并州牧令,收二劉!”沉方驚曰:“州牧印早歸朝廷矣,何來州牧令也?”拔劍欲出,晉軍已圍節度府,劉沉只得出降。荀本曰:“此賊久必為禍,不如殺之!”吉光笑曰:“量此犬豕,殺之何益,不如留下以攬人心。”忽探馬來報:“基太擴兵渡漳水,基太莊出壺關,德布提兵入井陘,基太都去河東,皆來爭郡!”

    吉光大怒,令荀本拒壺關,趙舍閉潞州,令大將劉佗、孔類乘虛取屯留,自與趙修至漳水。基太擴見吉光親來,欲建首功,遂催馬直取吉光,錯馬只一合,吉光一槍刺擴於馬下。副將基太展大驚,麾軍急過漳水浮橋,展令燒橋,吉光躍馬踏火,殺上浮橋,展措手不及,被吉光一槍刺於橋下。適人來報劉佗、孔類已取屯留。磐軍四路受挫。趙修驚曰:“使君謀在諸將之先。”眾將拜服。

    大宴諸將,劉沉、劉平亦至。席間,吉光酒酣,乘醉曰:“我為何樣人物?”劉沉獻諛曰:“將軍功德蓋天,信義覆地,合為萬乘!”劉平忙伏地稱賀。吉光大笑曰:“凡大君者,必並宇內。今不過一州牧耳,安敢望天子名器耶。”宴罷,趙修謂荀本曰:“幕府聽任嬖臣,吾料上黨之禍不遠,可早思進退之策。”

    第十七章 李封論鶴 [本章字數:1399最新更新時間:2013-11-14 15:44:32.0]

    新帝令各路諸侯質子於神都,邗侯世子李封在例。李封,字開之,才華震古,名重當時。封不拘綱常,傲視權貴。這日李封至雕門游,折過畫橋,只見月下好鶴樓燈號聯翩,封曰:“花國燈旗卻如邊營烽燧。”

    坐定忽聞一聲“鶴將軍至矣”。李封顧之,只見高輦之上一人攜鶴昂然而入。封不覺曰:“懿公所以亡國也。”鶴將軍聞之,降輦曰:“某敬鶴,公何誣也?”封曰:“好鶴者亡,如鶴者興。”鶴將軍曰:“何如鶴者?”封曰:“大志如鶴,雖萬里不能回其首,亦生死難以撼其初。”鶴將軍曰:“好鶴如鶴之何殊?”封曰:“乃在其心。好鶴者懿公耳,如鶴者田橫也。”鶴將軍曰:“鶴鵬之志孰大?”封曰:“今人多有鯤鵬之折衝,卻無黃鶴之大志。”鶴將軍驚曰:“公論鶴,現人肝膽矣。”封問其姓名,鶴將軍曰:“好鶴者陳唐,字公宣,受教矣。”封嘆曰:“鶴猶無魂,如蜉蝣之存世。”

    邀入好鶴樓。

    一歌姬乘風而起,清謳曰:“坐上皆談客,一杯多少淚。幾何阿堵物,可枕長夜人。”音如珠款玉,詞似繪心境。再視之,目如寒星,唇吐宮商,發如細柳,滿頭珠翠,羅裙翻舞,輕練繞軀。鶴將軍陳唐笑曰:“神都第一名伶杜清影也,封兄直言無礙也。”封曰:“直教煙花風月地,翻作周郎小喬鄉。”正言間,數子弟入,為首者厲曰:“好鶴樓,女稱芙蓉天子,男為鶴將軍,更匿虎鼙印、龍案詔,欲置朝廷何地也。”封、唐揚眉,乃羅織使張建。須臾擒歌姬於屏,簪落髮解如半江鋪碧。李封曰:“孔丘之遇楚狂也。”一吏提刀奔封,封不動,鶴將軍操椅當之。吏刀入椅深,每拔而力馳,鶴將軍弄椅既久,就其刀勢不能逆,乘隙蹴胸,吏穿窗而墜。張建大怒,摯刀直取李封,李封就席上西州名釀壺,誘建刀入壺把而奪之。以刃壓其項欲斬之。唐諫曰:“封兄未可造次,張建乃太傅愛子,若殺之必與結怨。”封擲刀釋之,喝曰:“還不速退。”建抱頭鼠竄。封至屏下,折腰曰:“嬡之受驚,士之辱也。”清影深窺李封溫侯人物,三問方應。清影深曰:“蒙公子垂救,一命方存,如不棄,奴願留枕公子,非為其他欲托奴意也。”陳唐見狀,辭曰:“馬飢,某槽也。”遂下樓飼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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