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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一上,義先曰:“當觀管兄海量!”勇曰:“某喜食魚,香滑適口,妙不可言,實飪中先鋒!”義先令備深港大魚。須臾魚上,勇搖頭曰:“魚小,不中愚意!”義先喚酒保,責曰:“何無大魚?”剛怒,操椅曰:“安敢給我兄,汝不實言,定打散這鳥樓!”酒保曰:“願訴實情,中原之魚皆出烏鵲澤深港,近來一股強人占澤稱反,劫掠渡人,官軍數征未果,漁人不敢深入之故。”剛曰:“可惡強賊壞了兄興,若遇著我,砍他幾個!”
勇停杯倚窗,挑觀烏鵲澤。果然氣勢縱橫。雲舞烏隨,一片輕煙,茫茫難測。風雪忽至鏡澤盡碎,如鐵騎萬,圍迂不已。勇思緒萬千,義先笑曰:“公有所思乎?”勇曰:“今朝綱大亂,與其縮首市井,不如快意綠林!”義先曰:“不至絕極,誰肯為賊?”
勇曰:“先生以為天下大勢如何?”義先曰:“恍如秦漢之際,實英雄奮起之時?”勇曰:“公之論英雄、賊,何相悖也。”義先曰:“非悖,賊者,鼠目雀腹,好蠅頭小利,專事擾民,全無報負。英雄者,胸懷宇宙,志比鯤鵬,以天下蒼生為念,除獨夫賊,建不世功。”勇曰:“此論甚高!”酒盡各自散去。
第九回 劫公主火燒酒樓 鬧中原英雄浴血 [本章字數:2296最新更新時間:2010-08-28 13:59:43.0]
管勇歸,飲茶養神。刺史府公人卑詞來邀。勇無暇細思,遂乘醉登車徑至刺史府。鄭新迎入,落坐,勇曰:“使君何事喚某?”新曰:“吾欲將五萬大軍圍剿烏鵲澤,奈糧草不足,尚缺十囷,公乃中原豪門,可分憂之!”勇暗驚:“鄭新深藏不露,陰謀現形矣。”遂辭曰:“今風雨不調,農家連年欠收,某之十囷已分予民,望公察之!”新怒曰:“汝欲效唐觀乎?”勇欲走,二廊伏甲殺出,縛勇下獄。
次日,二崔游至管府。門人曰:“昨夜管爺被使君召去,至今未歸!”義先驚曰:“子渠危矣,鄭新素忌,子渠面責失當,新欲殺而後快,可往太守府一探!”至鄭府,門吏拒之不納,義先嘆曰:“老賊早謀矣!”剛怒曰:“待吾提刀殺入,搶出管、唐!”義先搖首曰:“如此大事休矣,崔、管中原之望,新早忌之,苦無由頭,若輕為之,新必籍此發難,你我族矣!”
義先回府,舊人已集。義先振作曰:“蒙故人在,管、唐命不絕矣!”袁兆曰:“崔、管中原之望。些許小過,諒鄭新不敢如何?”窗外大笑曰:“智士何出迂腐之論?”眾出視,此人竹冠蓑衣,負劍長髯,義先喜曰:“耿商何來?”耿商曰:“崔博陵尚識某,無暇他言,是夜午正,新將斬管、唐於獄!”義先曰:“兄何知?”商曰:“某善交皂吏,或剖心相告!”
崔剛出曰:“不如乘夜殺入法堂,救出二兄,反出中原!”袁兆曰:“龍無首不飛,義先可決大事!”眾皆稱是。義先取出一圖,展懸於壁,指曰:“此中原十八州之圖,吾藏之十年矣,今乃得發!十陳樓峻高,富戶雲集;刺史府險狹,官宅甚多。若得二人縱火以分敵勢,則三章堂一鼓可下,據險四出,可得中原也。”義先以酒籌權充令,一一點將。
夜尚未至,崔義先率眾出,只見市上馳來一青綢車。耿商指曰:“此乃刺史府之家車!”義先大喜,急令崔剛阻之,青綢車御者見狀,叱曰:“汝何人,敢攔使君夫人之車!”崔剛大怒曰:“爾曹府衙一狗,還敢發威吾前!”上前一刀,斬御者於車下,拖出一貴婦,只見輕絲衣裙、一身珠翠,剛舉刀欲砍,義先呼曰:“賢弟且慢!”
剛曰:“此必是鄭賊之妻千嬌公主,我等舉事,可先殺之祭旗!”義先一視崔剛,剛會意,擲刀於地,退在一側。義先深揖曰:“公主受驚矣!”千嬌公主驚曰:“汝欲何為?”義先曰:“我等欲奉公主一覽中原之勝、林泉之秀!”公主欲走,義先令掩其口,囚於車後。義先曰:“我等前往劫獄,若有難處,可出公主於陣前。千嬌公主乃虜酋之愛女,鄭新必不敢逼甚!”
袁兆引百丁執炬燒十陣樓;鮑焦率死士潛至鄭府,發火。滿城赤映,官軍一片大亂。崔剛率二百客至周來堂,門峻池深,急切難入。剛令二人啼斗,守將正是雷印,印使雷章出視。轅門一開,剛疾步一刀,砍章於階下。剛橫刀開路,劈開大柙,管、唐皆困於枷。剛刀跺不開,視之刃卷,剛益急,雷印舉刀便砍,剛扼印腕,就印刀砍開枷鎖,救出二人。印上馬去。剛追之不及,嘆曰:“恨走了元惡!”
管、唐股傷,不能騎、步。義先後續趕來,曰:“救之不及,某之過,可奉唐使君為魏公。暫據周來堂之瓮城,連結烏鵲澤之黨,中原鹿得,尚未可知!”唐觀初不從,剛怒曰:“不稱魏公則死,汝擇之!”叱縛之,發檄稱魏,以義先為謀主,耿商為行人,盡釋罪囚,編為一軍,號“赭衣軍”。
義先命耿商連通烏鵲澤,商回報:“劉參畏新,不願登陸,然謂如不如意,可來投奔!”義先嘆曰:“若如此,堂城難守矣!”天明,鄭新得印報,興兵五千來取周來堂瓮城。義先令閉門不戰。捱至午夜,四門皆開,各有魏兵殺出,新分兵拒之,義先呼曰:“可出南門,入烏鵲澤!”南門一員大將當之!視之,乃印弟雷璽,崔剛赤身支盾,舞刀殺入官軍,璽欲走,被剛一刀斬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