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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危急之時,城上一人拔劍而起,立斬郤雲、郤風,喝退弓弩手。此人躍下,擲劍於地,拜於熹王之前,眾視之,乃鄭春和也!熹王嘆曰:“吾計不成,皆公之誤也!公豈不聞君君臣臣之義,何臨期相背也!”春和對曰:“春和雖愚,然粗知春秋大義,願從大王之良策,必不從大王之短見,大王若亡,縱然恢復故國,又有何益?東山再起之約,豈不成泡影?”熹王不語。
吉光遂平魯、兗全境,待熹王以君禮。吉光常慰熹王,漸化舊日之怨,二人常縱論古今,熹王曰:“士元照乃前朝柱石,必不容於新朝,君若有心行大事,某部下十萬死士可為先鋒!”吉光嘆曰:“諸將嘗勸我自立,然海內久亂,人民困苦,吾亦神倦力乏,只想歸隱雁門,一祭先祖,不欲復亂天下矣!”
吉光素欽佩鄭春和,久不見之,心中怪之。這日,吉光親來探訪,入其門,只聞釜、盤之聲,及庭外,只見兔、犬相戲。吉光心中驚異,暗暗奇之。得入細觀之,只見鄭春和正操刀切肉,釜中菜羹正香。吉光笑曰:“久慕將軍威德,今幸一見!”春和急棄活什,拜曰:“敗軍之將深蒙不殺之恩,今日降臨,某未遠迎,死罪,死罪!”
吉光指釜中曰:“某嘗聞:君子不近庖,將軍何以獨鍾意於此?”春和笑曰:“庖術雖俗,然與兵法無異,若能精於其道,旁通他類,則天下何事不能為也!”
吉光大奇之,問曰:“縱觀春秋、戰國百家之說,尚未有將軍談庖之奇論也!願以一聞!”春和對曰:“譬如欲烹一羊,如攻一國。烹羊必先割其喉,瀝盡其血,剖其腹,棄其腸,三洗而去膻、五調而俱味,方可置於釜中,烹一時,須聞香觀色,甚者先割小塊一試生熟,三如是,方可置於盤中以待來客。”
春和切一羊肩,獻于吉光,又曰:“伐敵,宜先明申君命,整頓軍令,嚴法汰弱,廣納良言,伐其謀、伐其交,靜待敵邦內亂之機,動探彼軍進退之實!若如此用兵,則孫武五戰入郢、白起一役破楚,誠非難事。此鄭春和紙上之言,見笑於君前!”
吉光大驚曰:“鄭將軍縱談庖理、橫論兵機,切中要義,奇正相濟,變化無窮,雖鄒忌鼓琴之喻、淳于髡御射之諷,皆不如也!吾受教矣。”
第四十三回長驅而入破神都 逐虜掃清漢世界 [本章字數:1992最新更新時間:2010-08-29 06:11:43.0]
烈太祖聞吉光已成大功,大喜,仍以熹王為兗州之主。數日後,太祖傳詔齊、梁、楚、陳、熹、晉諸王,大集於洛陽,共議北伐大事。
這日,諸王會於洛陽,一時旗幡如雲、刀槍如林,洛水如練、便橋如龍,樓台驛亭,錯落有致。洛州刺史方環率舊吏來迎。太祖憑軾微微頷之,命會眾於寒空寺。方刺史曰:“陛下玉趾龍軀,至尊至貴,當居金殿玉閣,怎可屈居一空寂之寺。”太祖大怒曰:“爾等豈不聞驕奢者必敗,故聖君不取。爾等錦衣肥軀,為何不敵朕這一身草莽氣象!”方刺史不敢應。
太祖與諸王殺馬誓師,崔丞相讀《北伐檄》:
“炎黃括有八荒,湯武經營九垓,漢室總攬九州之權,乃天所授。雖常有逆夷啟釁,然古有旦、奭、昭、宣之徵,中歷桓、文、牧、恬之伐,近則衛、霍、班、竇之驅,神器未遭陵替,是知我漢室俊、猛迭出,社稷七廟拱衛有人矣。
不料北狄異種背義自立,僭稱大磐,乘隙南犯我神都皇闕,焚我七廟、遷我九鼎,我漢室遂帝靈不安,王氣頓泄。然我漢室神胄遺胤,多做首陽之義士,不為胡虜之左衽。
甚者,虜廷竟內亂起,嗣君、陳後無辜被弒,極王自立,天雨血、海吞原,天幸我大烈皇帝提劍發奮,為其報仇!
虜廷上下,唯一二林丞相之忠、李祭酒之剛,卻遭族滅!而趙閹、張奸則青雲直上!朝堂惑於一狐裙,猛法集於二酷吏。摧三軍於兵火,勞萬眾於土木。
今虜酋之十大罪如下:滅漢、弒君、鴆後、廢嫡、信妖、樂兵、慢賢、納娼、勞民、悔禮。
今海內鼎沸,胡祚已盡,吾皇收漢之遺民、聚世之英雄,興兵吊伐,共誅凶暴!量胡虜一群螻蟻,怎能擋我熊虎之師!”
誓畢,太祖拜厲德為吞天大將軍,李利副之,北取懷州,直逼神都。東路軍由齊王攻平原、渤海。西路軍由楚王攻壺關、晉陽。北、東、西三路生力軍疾渡大河!烈王親統大軍進兵相州,接應諸路人馬。
西路楚王士吉光渡丹水,猛攻壺關。磐軍基太德布苦苦扼守,劉沉乘夜殺之,獻關出降。吉光素惡劉沉,拔劍曰:“汝反覆無常,吾豈敢為汝之主,汝舊主已亡,何不相從於地下!”一劍斬沉於雷池。吉光一路疾進,下了晉陽、絳州,出井陘口直逼神都之西門。
東路齊王耏門班連克滄州、平原。張明叔兵少,不敢戰,遂棄了渤海,收拾殘部,退往無終山。齊軍悉出滏口,直逼神都之東門。
中路大軍厲德、李利輕取邯鄲、臨洺關,直逼神都之正南門。河朔諸侯盡降大烈。又有中山大寇王奉、董增、栗燔興兵抗磐。河朔高雞泊照王肖讓、肖春亦舉義師呼應大烈!一時之間,神都大困!
磐帝大驚,急使番僧主父踐祈神相助!主父踐暗暗思曰:“陛下若知我誑言誤國,必殺我,今當思脫身之計!”主父踐佯大喜,入宮奏曰:“臣夢佛囑我,烈軍將滅,我大磐仍興,陛下可設台答謝!”磐帝大悅,令速起台於金階寺,親統文武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