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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登上飛黃台,極目吟曰:“越潮卷海檻,瀛疆承蜃景。重嶂輕澗穿,巫山綢繆應。”烈王嘆曰:“一睹此間之妙,心中之燥頓息,願乘牛過函谷、絕跡峨眉頂。”熹王大笑曰:“君王莫作李斯之嘆,歌舞已起,請入上席。”
只見坐上:萊女踏歌、越子徐舞、趙娼彈瑟、燕姬橫簫。簾飛鐘鳴,一片晏然。烈王見無異常,心中釋然,不覺連連舉杯,少時便已大醉。時日沉西山,燈燭燃起。熹王忽曰:“吾不勝酒力,更衣便來!”烈王應曰:“大王可自便!”熹王下樓。
一時歌舞皆止,穆王台上悄然死寂。吉光驚覺,按劍曰:“熹王更衣不回,必有蹊蹺,主公可速下樓!”言未畢,台下金鼓大振,樓幔火起,刮刮雜雜,火龍長驅直上。瞬間大火圍了玉階,器物皆著,火勢愈來愈烈,椽、柱盡裂。形勢危急,吉光扶著烈王欲下,忽然,無數伏兵殺出,封住樓口。
熹王自乘飛黃馬至台下,笑曰:“君王情勢已窮,若率眾歸降,可為東海公!”烈王大怒曰:“展賊!我若得脫,必起大軍,夷爾九族!”熹王見烈王不肯就範,立調五百弓弩手,輪番攢射。吉光揮劍曰:“吾劍渴,欲飲血矣!”舞劍撥飛羽。
烈王鬚眉皆燎,披髮曰:“吉光可自脫身往大營,率軍報仇,吾決死於此矣!”吉光曰:“天下豈有主亡臣生之理!某雖愚陋,然背義而退之事,寧死不為。我保主公殺下飛黃台!”
此時熹兵如潮湧上,吉光大喝一聲,摯劍連斬數人,單憑一股虎狼之氣,如入無人之境。吉光劍鋒到處,熹兵甲裂血飛。吉光扶烈王徐下,熹兵紛紛後退。長階屍滿,血光映月。吉光覷准熹王之飛黃馬,縱身一躍,撲倒熹王,乘了飛黃馬,趁著亂兵搶救熹王之際,飛馬上台,接了烈王,復加一鞭,那馬躍出數丈。吉光人、馬皆染血,見者色怖,圍兵四散而潰,吉光、烈王得透重圍。熹王不顧傷痛,大叫曰:“吉光如此膽氣,留之大患也!不可縱之!”令封泰山諸要道,搜殺烈王。
烈王、吉光方脫火海,又遇豪雨,叫苦不迭,吉光曰:“泰山諸道必有伏兵,只有義陽可行!”二人星夜來投義陽。太守楊眾出迎,烈王曰:“我二人連遭巨變,如渴望雨,特來投奔!”楊眾笑曰:“臣有重禮欲送大王!”一指二檻車,又曰:“左右還不拿下二人,打入囚車,解往飛黃台,交予熹王!”亂軍擁上,來縛二人。烈王大呼曰:“楊眾無義之徒,天必不佑。”
吉光猛地掙脫重縛,奪一矛刺楊眾於馬下!亂軍欲上,吉光挺矛擊門獸,叫曰:“爾等之頭比石獸如何?我乃晉陽士吉光,擋我者必死!”遂抱烈王換乘牛車,自托矛御車,穿市而過。人皆避之,無人敢攔。烈王贊曰:“公鬧市顯威,遠勝秦舞陽矣!”離了義陽,疾馳北行。忽又有一軍殺出,烈王大驚曰:“我等無力再搏矣!”來將下馬拜曰:“末將來遲,大王受驚矣!”烈王視之,乃荀本、劉佗也。原來,崔軍師放心不下,令二將來接應。烈王得全身歸寨。
崔軍師早於寨外遠迎,曰:“致大王陷於凶危,崔某之罪也!”烈王慰曰:“吾不明展賊奸詐,自陷於中,與公無干!”軍師即令大張酒會相賀。吉光啖肉飲酒,旁若無人,面露傲色,嘻笑曰:“昨為群犬圍戲,皆賴我沖天劍氣,得保主公無恙,非我則大事未可知也!”或曰:“雖漢之班都護不及也!”吉光大笑。崔軍師推杯起曰:“公憑血氣之勇,說主公蹈不測之危,若非天助,則公誤國深矣!”吉光猛省,改容謝曰:“鼠目之人未見大義!”烈王笑曰:“酒後之言安能較真!”酒盡而散。
次日,人報渤海張明叔引兵欲襲管州。烈王曰:“中原事急,孤不得不往。吉光軍乃一枚孤子,不可輕動。待孤令簡至光下了青州,北破泰山,與吉光共取兗州!”乃留崔軍師輔吉光,自回管州。張明叔退回渤海。
第三十八章 蘭亭斷義 [本章字數:2656最新更新時間:2013-11-14 16:08:40.0]
烈王大怒,欲攻渤海。大將軍田成方諫曰:“主公初據管州,若傾力伐渤海,四方諸侯環伺,家業堪憂!不如令簡至光為大將,移兵東向,克復齊國,以益疆土,集齊、鄭之力,取神都有望矣!”烈王喜曰:“此論甚高,正合我意!”即拜簡至光為征東大將軍、假節鉞,厲德副之,起兵三萬,東門誓師!
簡至光奏曰:“臣於千里之外,難定克敵之期。若有奸臣乘隙獻讒,臣為曾參、甘茂矣!請大王授臣極權!”景仁符叱曰:“簡將軍無禮,怎能要挾主公!”烈王折箭付之,曰:“以此為約,將軍寬心!”至光受箭上馬,以太史決為先鋒,星夜至汴州,連克平原、濟西,直逼歷下。
至光曰:“歷下素為齊之咽喉,若能下之,則可長驅而入!”齊王鍾離勃聞之,親守歷下,憑城堅池深,死守不出,久持數日。至光屢攻不下,監軍厲德每日催督甚急。至光索性令厲德齎書去見齊王勃,至光謂耏門班曰:“厲德乃景仁符之黨,我以侮辱文辭,以激齊王之怒,齊王必殺德,大烈去一患矣!”厲德只得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