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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諫曰:“濮陽四戰之地,不可久居,可暫寄他枝,借兵報仇,乃為上策。”整兵東向至河。趙修曰:“近有兗州展皋、烏鵲澤烈公號稱強盛,不知主公欲投何處?”吉光曰:“吾欲投兗州熹王。”
趙修對曰:“吾聞展皋心猜忌,性多疑,主公率部相投,展皋安得不忌,久聞烈王仁愛,田成方通達,乃真豪傑,主公舊友簡支光兵敗往投,澤中待為上賓。烈王勢弱,必倚重主公!”吉光不以為然曰:“公言差矣,吾乃世卿貴胄,豈能仿簡至光潛身草莽。熹王奄有魯國,割據城池,有英豪氣,不類草寇。吾借兵報仇,齊欲久居人下。決投展皋,公勿再諫!”
不日至兗州,吉光立營泗濱。使趙修入城通報。熹王聞報,親率眾文武迎之。吉光泣曰:“敗軍之將,失晉陽、棄上黨,屢遭折回,飄零海內,無處安身,聞明公禮賢下士,故來相投,望乞收錄!”熹王扶之,慰曰:“明公起兵晉陽,天下響應,如蒙不棄,約為兄弟,共謀大事!”
吉光大喜,拜熹王為兄,入城拜謁甚恭。每日宴飲。張尋祖患之,入諫熹王曰:“吉光自恃貴胄,剛愎自用,若留此人如養虎遺患,為主公計,不如逐之!”熹王搖頭曰:“公言差矣,吉光世之英雄,今落難來投,此天賜也,若逐之,天下人必笑吾不能容物。”
尋祖又曰:“如主公不忍逐之,切不可留於兗州,若有變,何以迴旋?部將皆有不平之色,若挾主譁變,吉光雖不願,又何能為?”熹王曰:“計將安出?”對曰:“使其出屯滕州以圖淮泗,絕我兗州大患!”熹王從之。
次日,熹王召吉光入宮宴飲,席間熹王起曰:“吾弟久居兗州,不聞金鼓,恐廢武事。兗州之南為滕州,錢糧頗足,常為遠寇茲擾,魯中不安,吾欲請賢弟屯兵滕州,一為靖亂,二則可深窺楚淮。未知弟意如何?”
吉光起曰:“吾久居深宅,覺閒散困悶,久欲出征,淮楚方面,吾自當之,兄勿憂?”辭歸私府。欲與諸將同至滕州。荀本進曰:“熹王疑忌主公,放諸外郡,主公何不逐之,決取兗州以圖恢復,強似作鷹犬!”吉光搖頭曰:“吾等寄人籬下,言行切要謹慎。居人之國而逐其君,大不義也,吾為堂堂君子,寧死不為!”
吉光在滕州積聚糧草,以壯軍實,每日操練不息,聲勢大振。以備征進。不數日,探馬來報,海州李爽復叛,結連彭城徐雲、宋州術恭,伺機北犯。吉光親赴兗州告之,熹王驚曰:“吾雖知此賊早晚必反,不料何其之快,吾以賢弟鎮守東南,以理淮上軍事,正為此也。賢弟久居滕州,人馬操練已熟,正當用武之時,弟可統本部精銳,掃清海濱。但有破敵之策,可言無妨。”
吉光起曰:“吾以危難來投,兄待以諸侯之禮,雖肝腦塗地,難酬萬一,吾為兄先取海州,次取彭城,縱橫四方,徐沛庶幾可定。”熹為大喜,付以節鉞,許其便宜從事。吉光頓首受命,星夜趕回滕州,收拾軍馬錢糧,以備南征。張尋祖謂熹王曰:“近聞吉光於滕州擴充軍馬,似有不臣之心,主公不思翦除,反付以大權使征諸侯,恐其恃功自傲,尾大難去,主公召而殺之,一獄卒之力。縱之他去,數世之患。”熹為笑曰:“尋祖之計雖妙,然天下大亂,正當用賢之際,若誅吉光,恐負害賢之名。吾以吉光為鷹犬,不使飽食,使為先鋒,削平四方,然後圖之,豈不大善。”
吉光於滕州起兵三萬,以士衡、吉射為先鋒,荀本殿後,劉佗司糧,自與趙修居中指揮。兵方海州,至霞山立營,吉光使人罵陣,李爽按劍怒曰:“吾欲擒此賊久矣,今宜乘其立足未穩,一鼓破之。”遂引大將文隱,文倫出城迎敵。
吉光金甲玉帶,橫槍立馬,眾將環擁,吉光以槍指曰:“李賊,信義人之本,汝既降兗州,熹王待爾不薄,何故背反。”爽罵曰:“吾乃大將,前日迫於形勢而詐降,展皋無謀,仍留吾署理州事,故連結諸侯,仗義討凶,汝乃世卿,何似喪家之犬,降者免死,強似作賊!”
吉光大怒曰:“新君得位不正,汝等諸侯不思仗義討賊,卻阿附暴君,敗壞朝綱,踐踏法紀,人神共怒。吾自晉陽起兵以來,嘗思斡旋天地,重整乾坤,豈爾等縮首者能比!”輪槍直取李爽,爽使文隱出馬,交馬只一合,吉光反身刺隱於馬下。
文倫見兄亡,大悲化恨,飛馬取吉光,士衡恐父有失,飛起一槍擲死文倫。吉光喜曰:“虎父無犬子,乃吾家千里駒矣。”爽連喪二將,怒曰:“汝敢擅殺吾大將,必求卜咒汝。”吉光曰:“吾平生最恨妖妄,誓殺汝!”爽懼,欲走。趙修取弓搭箭,射其落馬。吉光趕上一刀斷首,懸於馬項,遂得海州。
安民畢,人報徐雲、術恭合兵三萬來救李爽。吉光喜謂諸將曰:“取彭城只在今夜!”諸將不解,或曰:“吾軍遠來,更兼廝殺,疲敝難戰,徐雲、術恭精銳新至,氣勢稱強,安能對陣。”吉光大笑曰:“徐、術雖強,安能出吾所料。”當面付令:“吾詐稱爽軍,迎徐、術入城坑之!就打徐、術旗號賺開彭城,平定徐沛只在反掌耳。”諸將皆服。公子衡引一隊爽軍降卒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