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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德回己營,喚來心腹張出,馳書烈王密告至光通敵。烈王示書於仁符。仁符曰:“兄拜簡至光為將,實失策耳!齊負東海,我攻之,則熹軍斷我後、磐軍擊我腹、萊賊擋我前,我一支軍,安能敵三,撩怒諸侯,何以退之。至光久攻不克,空費錢糧,又私通外敵,若有變,大局危矣!”烈王曰:“東征齊國,我之主見。且鍾離勃多詐,恐是反間之計!不可憑一面之辭而罪大將。”仁符附耳曰:“天下能與兄爭位者,必簡至光也,今若不決,後必悔矣!”烈王惑其言,果使人急召至光回。

    至光聞報,大驚曰:“內有佞臣,使我不得立功矣!”厲德笑曰:“君命不可違,將軍宜速返回,大營之事某自當之!”至光大怒曰:“汝敢亂我軍心,左右與我亂棒打出!”厲德抱頭鼠竄。耏門班曰:“烈王心亂,將軍恐難支大局!”至光奮然曰:“齊國旦暮可下,豈可因此而廢大功!我有一物可絕烈王之猜疑!”班悟曰:“既有此物,可速發之!”

    烈王在管州,人報簡至光遣使至,呈上一物。烈王曰:“至光果有反心!”取物視之,盤中乃是昔日之斷箭。烈王不覺大慚,曰:“乃吾負至光也!”適田成方入,曰:“大王可效燕昭王安樂毅之法,封他為齊王!”烈王從之,又命大將力封率一萬軍助之,封至光為齊王,賜三軍以牛酒。  

    簡至光大喜,重待李封,常並轡出入。監軍厲德暗自痛恨,私結至光部將北郭極、北宮申,德謂二人曰:“公二人所轄兩萬大軍可見機行事,除去簡至光、李封,必保公等榮華不盡!”二人從之。

    這日,至光大集諸將,謂李封曰:“人民苦於戰亂久矣,聞李郎與鍾離勃有舊,吾願與講和,罷兵安民!”封曰:“此事固善,某願從中斡旋!”李封親單騎赴歷下,來見鍾離勃。勃聞李封至,親率眾文武遠迎,攜李封之手,大笑曰:“神都武會一別,想煞我也,常於夢寐之間與李郎暢飲。今幸重逢,李郎何以教我?”

    李封曰:“大磐朝廷無道,摧殘人民,我等與鍾離兄舉義,非為割據爭權,實為萬民求一生路。為齊國百萬生靈計,我等願與鍾離兄罷兵講和,共伐昏君!他日功成,鍾離兄之爵祿必列雲台之顛!”鍾離勃略略思之,點頭曰:“李郎之言甚是,一切皆聽兄之安置!”李封曰:“十日之後在歷山金蘭亭,我與簡將軍恭候鍾離兄!”勃親送封出城十里方回。

    謀主諸葛周諫曰:“兩軍對壘之際,安能有好會,將軍勿行!”勃曰:“天下人皆知李郎與我鍾離勃手足一體,手足之間,豈會自戧!李郎仁愛,絕非挾詐之人!公等勿憂!”  

    十日之後,至光稱頭疾,權使李封理事,主歷山會盟之事。李封只得先至歷山金蘭亭,籌備一番以候鍾離勃。少時,鍾離勃從數騎至。勃不見簡至光,遂問曰:“簡將軍何不至也?”封曰:“簡將軍頭疾,養於大營,和解之盟我自作主,鍾離兄勿憂!”

    此時,酒宴擺上,酒為村釀濁醨、菜皆馬肉葵湯。李封笑曰:“軍中無美味,權以濁酒、粗饌充之!”勃大笑曰:“我豈為杯中物、盤中餐而來!”二人皆笑。

    二人縱論時事,不覺日沉西山。忽山下一騎飛來,呈上一荷葉大裹,口稱:“簡將軍恐二位酒未盡興,特奉上吃食!”言畢,下亭疾去。勃性急,啟開一見大喜,乃是一烹狗。勃大笑曰:“佳肴天降,你我不醉不歸!”勃拔劍切肉,“當”的一聲,切得一物,取出細觀,不覺大驚。李封視之,乃是一金鐫鐵標。

    李封問曰:“鍾離兄何故吃驚?”勃曰:“李郎有所不知,此乃我之衙犬,往日不離我左右,今何被簡將軍所烹?”正言之間,山下有一騎飛至,一人翻身下馬,直撲倒於勃之前,大哭不止。眾視之,乃諸葛周也。  

    勃曰:“汝不守歷下城,來此何干?”諸葛周泣曰:“烈軍乘歷山之宴,矯大王之令,賺開歷下城門,襲取多時矣!大王尚在與奸徒同席共飲耶?”勃氣倒於地,李封急來攙扶。勃大怒,推開李封,大聲曰:“李郎!李郎!汝這挾詐小人,尚不及市井之流。乘我不備,襲我城池,何言信義!可憐我蒙蔽雙目,信了汝這狗賊!”封如墜霧中,急曰:“我實不知,鍾離兄察之!”勃叱曰:“我豈敢為汝之兄!金蘭亭乃是斷義亭!”勃棄劍上馬,與周投吳而去。

    李封怒極,拔劍狂砍亭柱,火星四濺。封恨曰:“簡至光老賊詐病,敗壞盟會,陷我於不義!我豈能罷休!”提劍上馬,徑回大營。正遇世子簡至則,封喝曰:“汝父安在?”至則曰:“我父染病在床!”封厲聲曰:“汝父恐病齊國耳!”至則驚曰:“李郎何意?”封不由分說,一劍刺死。封又提血劍撩帳直入。帳中簡至光聞聲,離榻來觀動靜,正遇李封。封疾步一劍,斬至光於榻下。

    李封自引本部軍,星夜攻克歷下,生擒偷襲者張出、北郭極、北宮申三人。問明實情,方知是厲德奉景仁符之令,設計離間李封、簡至光、鍾離勃三方之約!李封才知誤殺簡至光父子,怔怔良久。封提劍來尋厲德,德已變服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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