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依梅庭故作惱怒地分辯道:“你想個什麼呀?我只是說,我路過楚雲館,又沒進楚雲館。”
“我也沒說大人進去了啊,是不是?我想到哪裡去了?還是依大人想到哪裡去了?”那幕僚對著大家依然在刻薄著依梅庭。
“哈哈,哈哈!”幾個同僚一起附和地笑了起來,他們同樣對依梅庭這樣受寵的年青人心懷齟齬。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說我路過楚雲館,是因為遇到一件趣事……”
“對呀,大家聽聽,依大人遇到了一件趣事,這當然是一件趣事。”
“既然你們這樣說,我就不說了。你們真不知道,世上也有這麼漂亮的女人……”依梅庭故意裝著無意中透出這麼一點口風似的,說完,就不理睬他們。
這一句“世上也有這麼漂亮的女人。”立即引起了夏祿文的注意,他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簡編,抬起頭來,喝住那幕僚。說:“這是什麼地方?怎可如此狎謔浪言,全不成個體統。”他又對依梅庭說,“你說來,到底遇見了什麼事?”
“如不是這事和我們廷尉府有關,我就不說了,——算了,算了,還是不說的好。”依梅庭依然裝出有點惱怒的樣子。
“既然和我們廷尉府有關,怎能不說?這是公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是,大人,”依梅庭故作公事公辦不得不說的樣子。他說,“我只是偶爾路過楚雲館,在那楚雲館旁的伊洛客棧里吃飯。沒想到,一個身著孝服的女子來找我,說是聽人說,我是廷尉府的,就來找我,想要替其父伸冤。不過說真的,這女子長得真漂亮,天仙都比不上,我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梅庭也會關注女人?”夏祿文似乎有點不信。
“你是沒看到,看到了就知道了。世上也有這樣的女人?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啊!”依梅庭還裝出有點神馳的樣子。
“那她有何冤屈?”
“她是谷口縣人,父親關在我們廷尉府里。”
“她不是戴孝嗎?”
“那是為母親,她是前來救父的,好不慘戚。”
“你承應下來了?”
“我豈會因女色而承應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女子怪可憐的,覺得有趣,才說出來給你們聽。她父親是死囚,豈會冤枉!”
“依大人可是喜歡她了?”一同僚打趣道。
“哪裡話?人家可是救父的。我又豈是那種人——乘人之危。更何況,她是那麼一個聰慧乖巧的女子,如不能幫她救出她父親來,她豈會隨便……。再說,我現在不是才來廷尉府嗎?什麼都不明白,哪裡敢隨便給人翻案?總不能得罪了同僚啊?”
“依大人果然深明事理,不過,我只是不信,天底下真有哪麼漂亮的女人?”那幕僚突然又插了這樣一句。
“我又沒讓你信,只不過有這麼一段公案,我得說出來給大家聽聽罷了。”
“如真是如此,在下倒想去見識見識……”那幕僚立即露出一付感興趣的樣子。
“胡說!”夏祿文一聲斷喝,對那幕僚說,“你是我的幕僚,如何只對此等無聊之事感興趣。我們是要去,我們去,是針對她的冤屈,如真有冤屈,自然要為她出面改正。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是我們對皇上對朝廷的承擔,你豈可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夏祿文說起話來,從來都是這樣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的。
大風秦楚 第二部 四卷、十一、智盜印符
章節字數:5926 更新時間:09-03-28 06:21
十一、智盜印符
當天晚上,夏祿文帶著那幕僚,微服出行,來到伊洛客棧。雖著家居便服,卻是豪客模樣。他們還未進得門來,洗心玉已從窗欞後認出,指給美麗居看。
美麗居此時著一身淡淡的孝服,將那一身豪俠之氣掩去。她的右手戴著兩枚銅錢,那是戴孝的飾物。她低垂著頭,露出淡淡的哀愁,款款地移步,真的變成了一個絕對空谷出幽蘭般的淑女。她裝著要出門的樣子,從自己的客房裡出來。
就象一輪被輕雲微掩的秋月,羞羞答答地從夜雲中露出來,整個天地都寂滅了。美麗居以她的美,照耀著夏祿文和那幕僚這兩個人世間的濁物。
那份淒切哀婉可致人於死地。
美麗居故意迎向夏祿文,向店門口走去,又故意和他避讓了三次。她是如何聰慧之人,做得自然,避讓了三次也沒避開。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美麗居一臉飛紅,不勝嬌羞地忙後退了一步,一付舉止失措的樣子,渾然一個深閨中人,好不令人哀憐。
夏祿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一時忘了神,不知道自己正擋在門口。
“客官!”美麗居裝出不好意思的樣子,用手指了指門,意思是說:你擋住我了。
“大人。”那幕僚見夏祿文仍沒醒悟過來,忙扯了扯他。
“什麼?”夏祿文轉過頭來方才明了,咳嗽了兩聲,並不讓開,他習慣了這樣——色膽包天。
美麗居裝著好不為難。
“女娃,”那幕僚對美麗居說,“這位是我們夏大人,廷尉右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