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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話?”來人沒想到會吃閉門羹,有點惱羞成怒。

    “上差莫怒,待我自去說與夏大人聽,這不也是沒法子嗎?都吏下的死命令,我敢嗎?至於到底怎麼樣?我還不是聽他們的,他們兩人協商好了,我這自然就送過去……”

    於是,在縣衙,發生了這樣一幕:

    夏祿文聽到這個變故,一下子從跪坐中挺直了上身,一手指著高右人,但馬上停住了,隨即十分氣惱地揮了揮手,說:“去,去,——出去!”

    北門晨風做了這件事,從孫致禮處得知,至簡堂的人暫時沒了性命之憂,也沒有了騷擾之憂。再說侍御史趙成不日即到博陽,這本是他的行程,齊郡郡尉杜庠同行。隨行的還有齊郡監御史王琦,郡尉丞閭丘衡,這麼多的大員來到,就沒有誰敢再以私干法了,洗心玉的危險自然也就被解除。北門晨風本來想去看望上古師和洗心玉,但做了這件事,反覺得再去看望她們,有違自己做人的準則,遂狠了狠心,決定不去。他傾其所有,湊了十餘兩上金,不顧高右人的推辭,堅請他收下。托他好好照看至簡堂的人。這樣,才一鞭殘陽,朝東阿縣邑而去,他知道,美麗居正在舍門裡等著他。  

    大風秦楚 第一部 五卷、一、大遷徙·序幕

    章節字數:6381 更新時間:09-02-23 08:10

    第 五 卷

    一、大遷徙,序幕

    御史府因高漸離、虞丘台一案,受到始皇帝訓斥。但侍御史趙成卻因破獲高漸離一案,又對高漸離有所防範,得到了始皇帝的信任。他的上司御史中丞德是這一事件的受害者,被貶為廷尉左平。當然,趙成也不是沒有責任,只是他有趙高為其開脫,自己又當機立斷,以傅仰三、扶餘子的血樹立了他在廷臣心目中卓絕幹練的地位,在整個御史府顯得鶴立雞群。趙成把自己的失誤推到這二人身上。再就是,他也確實沒有插手到傅仰三、扶餘子事件中去,單膺白固然是他的手下,但也是德的手下,單膺白監視蘭陵雙清樓的失誤,造成了對皇上的傷害和虞丘台的脫逃,這牽涉到了德和趙成以及整個御史府。但趙成及時地和他劃清了界線,在德因心中不忍極力為單膺白開脫時,他卻置身事外。現實就是這樣,這使廷臣們以為單膺白與他無干,是德的失誤,才釀成了這樣嚴重的後果。德沒有他那樣的根基,當然,還有一種不便明說的理由,那就是皇上的好惡,始皇帝喜歡趙成這樣的干臣,在德有所醒悟時,卻再也洗刷不乾淨了。  

    單膺白則更不幸,不僅虞丘台的脫逃,是他的失誤造成的。而且還因“目中無人,犯上無知害”,差一點被刑訊。只是他平日為人耿直,辦事勤勉,幾個御史極力為他開脫,才沒有獲罪,被外放至北地郡任一鄉游徼。齊地初下後,那裡需要大量的文吏,他因工作出色,被派到博陽任一鄉嗇夫,算是得到了一點提拔。要知道,被貶斥過的官吏,在秦國,是很難得到升遷的。

    鄉嗇夫是一鄉的最高長官,他手下有三老、鄉佐、和游徼。鄉嗇夫的工作主要是掌管鄉里徭役、徵收賦稅、審問案件以及治安。幾乎事事都管,比如養馬。

    他到任不久,因當時朝廷中的主要工作之一是遷徙六國舊貴,尤其是在舊六國故地,這工作是重中之重。他又被調到縣尉佐胡憲手下。

    胡憲,咸陽人,少府左中候椽史宗丁的外甥。這宗丁現在是左中候了。單膺白曾是京吏,又是貶吏,胡憲既喜歡他又有一種優越感,兩人的交往便沒有了障礙,成了無話不說、形影不離的朋友。按說,胡憲是上司,但他在單膺白面前,反倒象是下屬,沒有不聽從的。單膺白辦事幹練,經過這一番挫折,也開始信奉嚴刑峻法,他的仁慈只對士人,對黔首從來不為。他相信只有使民不生僥倖,才能政通人和。這樣,他們每日指揮軍卒皂隸明察暗訪,一有消息,連夜突擊,明火執仗地破門而入,或捕或查,在驚恐萬狀的人們面前,象強賊一般。如遇頑劣之人,則施以拳腳,砸其所有。偶遇反秦之言論,則非查個水落石出,或拘捕,或行刑,這樣的吏治,也將一方治理得夜不閉戶,路無拾遺。夏祿文聞之甚喜,對單膺白有點刮目相看。

    國家初定,始皇帝鑑於原來六國的王族舊貴豪強的不斷滋事抗爭,為了鞏固政權,他作出了這樣一個有決定意義的決定:把六國豪民遷徙到咸陽,使他們在天子腳下,一方面有利於控制;另一方面要消磨他們的鬥志,使他們在時間的流逝下,產生挫折感。使他們在心理上對大秦皇朝產生認同感,繼而歸屬。他讓御史府派出幹員持節到故舊六國去,監督這一決定的執行。這樣,趙成持節來到故齊臨淄,監管著齊郡、薛郡、琅琊郡的遷徙工作。

    遷徙工作,看看好象微不足道,實則是一個十分龐大而又艱巨的工作。十幾萬人要從六國故地發送到咸陽,且又是冬季。這不僅需要動用軍隊,更要有法律的制定,規章的完善,物力財力的到位,後勤的保障,且需要各地郡縣、沿途郡縣,方方面面的配合、協調,才能保證這麼多人按時、安全地抵達目的地。時間又緊迫,一切都沒有準備妥當,遷徙就開始了,因此整個工作十分混亂。趙成在齊郡發送了第一批數百戶豪民後,就接到御史府發來的檄書,檄書通報了御史司空(兆頁)從廣陽郡發送的數百戶故燕豪民在行至常山時,發生了激變。廣陽尉錢恆起彈壓不住。如今錢恆起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正在全力緝捕。趙成看後,面頰微微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冷笑來。齊郡的事已經進入了正常秩序,他本來想再作一次最後的安排,就準備起程到薛郡去。就在這時,他接到博陽都吏裘之勝的奏讞書,得知博陽破獲豪民千空照藏匿故齊王主的案子。“千空照”的名字使他驚訝,作為一個劍士,他怎會不知道東方湛母?這是他景仰已久的人物,只是想不到,她也會觸及法網,這令他很感惋惜。至於書中提到另一個叫什麼“洗心玉”的女子,說這個女子據說長得很象故燕太子妃姜弋,他當然明白這話中的含意,“晦氣!”他暗嘆了一聲,怎麼這姜弋就和他過不去?鬼魂一樣,總是纏住他不放。前有季姬,害得他差一點丟了前程,現在又出來一個洗心玉。但荒唐歸荒唐,自從季姬之後,才明了姜弋是怎麼回事,才知道皇宮內廷中,還存在著這樣一個秘密。因此,對此事他不敢怠慢,——“裘之勝,哼!”他為裘之勝膽敢揣摩皇上的心態而不滿,立即發話下去:“明天去博陽!”博陽是他去薛郡的必經之地。齊郡都尉杜庠、監御史王琦、郡尉丞閭丘衡及齊郡功曹史和他同行。這功曹史是郡守的私屬,秩祿不高,卻權逾郡丞,實則是代表了郡守。這和趙成來齊地差不多,趙成秩祿不高,卻是持節行使郡縣的,因此權壓郡守、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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