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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紮起來的美麗居,由洗心玉、辛琪摻扶著,走在前面。北門晨風、支可天則由上古師引領著跟在她們身後,出了左右門廡,是一頗大的院落。左有幾株厚朴,山杏,右邊是兩棵桂花。正是桂花飄香的季節,馥郁的芳香瀰漫在空氣里。庭院正中是甬道,甬道兩邊的地面平坦結實,被覆著青苔,承載著綠蔭。整個庭院似一個持有一己之理念或固守著一己之精神的孤傲靈魂,帶著對故有文化傳統的信仰和生命渴望超越時代的退守,對人世間的一切喧囂和浮華作著一種刻意的拒絕和排斥,浸淫到歲月的寂寞中去,因而更顯得這裡有一種遙不可及的邃遠和幽深。——成了一種精神家園,成了一種對固有的人生理念的默默守望和堅持。

    這是一個我們難得一見的深山古剎般的靜幽院落。

    洗心玉和辛琪把美麗居扶入前堂,一中年傭婦張媽端來盆水,辛琪忙著替美麗居拭去血跡。辛琪看見美麗居大腿上有一大塊傷疤,很是驚訝,她不知道這是美麗居童年的創傷。洗心玉則轉入內室,思忖著尋幾件自己的衣裳來給美麗居換,均不滿意。心想,象她這樣漂亮的人……。

    “齊雲,來,”還是容憫跟進,容憫就是那個個子高高衣著精緻氣質不凡的女子。她叫那個剛才跟在她身旁面容十分姣好的那個女伴齊雲。這齊雲就象是她的女侍一樣。“你去拿我那件紅菱紗(彀,左下改糸)裎衣來給小玉,我看,那美麗女娃也和我差不多。”  

    不一會兒,齊雲就拿了那件紅菱紗(彀,左下改糸)裎衣出來,對洗心玉說:“你看?”

    洗心玉一看,正合己意。洗心玉出來時,二姑娘辛琪已把美麗居揩洗得差不多了。洗心玉把容憫的紅菱紗(彀,左下改糸)裎衣遞給美麗居,在如此狀態下的美麗居居然還能露出驚訝,她沒想到此地竟會有如此精美得體的衣裳。但她馬上不再去注意,依然皺著眉,正在想不明白,這事怎麼的就這樣發生了?自己怎麼的就挨了這一劍?

    “將就點。”洗心玉以為她不滿意。大凡象她這樣的女人,對衣著都十分挑剔,洗心玉本人也一樣。沒想到的是,美麗居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正惱怒著。她將這衣裳一推,恨極般地叫道:“我不要,不要,你給我——走開!”

    洗心玉不響,扶著她。美麗居又推不開,一用勁傷口就痛,“該死的!”她罵道。

    洗心玉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吳鉤玄月走了進來,她看不慣美麗居這模樣,頗為不滿地說:“你總不能不穿衣裳吧?美麗女娃!”

    聽得玄月這話,洗心玉差一點沒笑出聲來。但她不敢,她叫玄月出去。  

    “真是的!”玄月可有點不高興了。

    此時北門晨風、支可天正站在前堂前的甬道上,打量著這至簡堂的前堂。這前堂門楣上方書寫著“穀神”二字。前堂被迴廊環抱,延伸到兩邊。迴廊外的東牆邊一字擺開幾塊門板,上面糊著用各色雜布糊的鞋底布。在陽光下,反射著一片耀眼的白色。

    “封娘呢?”上古師在問剛出來的二師傅安儀師辛利。封娘是至簡堂的執事。

    “她在安排住處吧。”辛利是千空照的師妹。實際上,她掌管著至簡堂的一切事務。

    甬道兩邊另有小徑,從門廡開始,斷斷續續地繞過庭院。一條從迴廊西角水井邊繞進去。一條向東通向邊角門。正看間,洗心玉邁過門檻,端出盆水。她注意到北門晨風,眼睛似有點驚訝,她的雙頰不覺微紅了,向他彎了彎腰,以示感激。隨口說:“可以進去了。”看著她那端著盤水走過去的身影,北門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飄零子。”上古師千空照叫了他一聲,讓他們隨自己走進穀神堂。穀神堂正中懸掛著“抱拙守藏”四字。正在扣著直排琵琶扣的美麗居,一見北門晨風,心中一酸,眼睛就紅了。  

    “我?”北門晨風看見美麗居傷心欲絕的樣子,有點百口莫辯,甚感內疚。

    想到北門晨風竟如此對她,自己還這麼喜歡他,美麗居就有點傷心。再加上這裡普遍地對她存在著一種敵對情緒,壓抑著她,使她深感屈辱。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劍,美麗居可真有點傷心起來。身處逆境,孤立無援,連北門晨風都拋棄了自己,淚水止不住地就流了下來。

    “別。”剛進來的洗心玉替她拭去淚水。美麗居別了別身子,不理她。

    還是上古師上前,用手慈愛地撫著美麗居的頭,靜息了一下,說:“會好起來的,並無大礙,只是我尚不明白……,”上古師轉向北門晨風問,“這是怎麼回事?”

    “她?”北門晨風指指洗心玉,漲紅了臉,竟不知如何去說。

    “我?“洗心玉看看自己,莫名其妙。

    其餘人也一齊看向洗心玉,把個洗心玉看得一臉緋紅。

    “這,我……?”北門晨風有點惶亂,不過也只有橫下一條心來說,“她,太象一個人了。”  

    “誰?”看劍女採薇和二姑娘辛琪見師傅沒開口,搶著問。

    “燕姜夫人。”

    “哪個燕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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