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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下依然是一片喧囂。
“二、天下第一劍稱號獲得者,將獲得工布王劍。王劍將在大比第六天晚上起出。我想,作為劍士沒有比這更高的榮譽了,所以朝廷希望眾多劍士能目睹這一盛況,並將此傳頌天下。當然,為確保大比不受干擾,比賽的最後階段,也就是第六、七天,不是劍士不得進入,以免閒雜人等喧譁,影響了劍士的正常發揮。
三、第七天——在起出工布王劍後——要舉行祭劍儀式,為了防止奸佞乘機作亂,劫奪血食,(故不讓閒雜人等進入),望各路劍士豪俠遵循武德,不要助了奸佞,以免造成誤會……。”
下面是一片嘈雜聲,使趙成的話更加聽不清楚。
趙成還想再說點什麼,又叫了幾聲,全淹沒在這嘈雜的聲浪中。他無可奈何地看了看皇上,始皇帝正在微笑著,好象對他非常欣賞。他走向皇上,向皇上單跪下一條腿,舉起雙手,作出一個請皇上示劍的動作。始皇帝摘下自己的泰阿劍,放在趙成的雙手上。趙成雙手托著劍,回到右首,將泰阿劍抽出。
露台下一片寂靜。
只見那趙成將泰阿劍刺向天空。那劍在陽光中象寒泉一般,逼住所有人的眼睛,凜凜然。
趙成用此劍連舉了三次。
當著這突然死寂了一般的教場,趙成不失時機地再一次大聲說:“記住,不賭生死者,別翻那牌!”這話說得特別深刻、犀利,給人留下了殘忍的感覺。趙成說完這話,將泰阿劍插入鞘中,奉還給皇上。然後請皇上和眾大臣退至露台後的觀武台上,那是在露台後的寬闊處搭起來的一片高台。始皇帝和眾大臣、外邦使者在那裡坐下。
鼓聲仿佛從空曠無邊的天際滾來,那麼大氣,磅礴,大地在微微顫動,熱血在沸騰。露台凸現在教場北,仿佛被一種力量主宰著,突兀而又曠達。只有風吹著那欄幹上的旌旗在呼啦啦的飄,好象在呼喚著陽剛之氣的熱血男兒和陰柔之至的冷艷劍女。
冷場。
始皇帝並沒有感覺到冷場,他依然顧盼自如的對武成侯王翦、老臣王綰說著什麼,不時發出一陣又一陣宏亮的大笑聲。
露台上依然空蕩蕩的,時間拖得太久,他有點不適地看了看趙成。
趙成向坐在露台西側朝廷中參加比試的劍手作了一個手勢,朝廷中也有眾多劍手參加大比。始皇帝就是不相信,這些在他決策下南征北戰所向披糜的將士,還比不上這些草莽。一些高手,沒有理睬趙成。趙成用一種狠毒的目光,盯了一個都尉一眼,督責他。那都尉站了起來。
但這時,已有一個彪形大漢進入了露台,這是一個軍候,叫緱寧。他走到露台前沿,衝著露台下的紛紜劍士和看客,握劍一抱拳,算是行了個禮。這既是個禮,又更多的是挑戰。接著,他舞了一套張牙舞爪的跳劍——螳螂劍。這劍式十分誇張,大跳躍、大動作,沒有多少實質,帶有表演性質,只是在此刻,用來表達他的氣勢和傲慢卻是十分得體的。
這劍和他那魁武的身軀相得益彰。
看著緱寧如此囂張,一獨行劍客古泉民夏朴,血氣方剛,如何忍耐得住。人還在教場中,就用劍指著緱寧叫道:“休得無禮,看古泉民來也!”說完,一個箭步,從台階上躍上擂台,更不打話,二人便你來我往地廝殺起來。緱寧的劍藝並不全是花架子,自然十分了得,常恨生不逢時,沒遇到七國征戰。他哪裡把天下劍士放在眼裡?他和古泉民戰了十幾個回合,尋了個破綻,一劍將夏朴的劍挑飛了,再一腳將夏朴踢翻在地。一劍指著他,喝道:“這等劍術,也敢上台來,還不與我滾下去!”
夏朴羞愧難當,還欲拾劍,被那緱寧一個輕點,手腕便出了血。
“哈哈哈!”緱寧驕縱地大笑起來,緊接著,他又擊敗了幾個劍士。
“軍候少歇,待吾來也。”這時,方才被趙成“欽點”的那個都尉站了起來,他叫郭矯。濃眉豹眼,團花短衣,系了根黑色束腰,露出一團胸毛。他並不舞劍,只是向著教場作了一揖,說:“願與各位論劍。”
寫到這裡,人們不禁會想,那麼多劍壇好手,怎會任由朝廷劍士逞能?其實並不奇怪,劍壇大師或名宿,豈會去與一個無名晚輩過招?中堅劍士又自視自己是個人物,在這大比的第一天,他們又怎肯輕易出手?所以,都作壁上觀,靜等著他們自以為該出手的時候,才會一展劍鋒。而那些故六國的劍客,本來就是懷有各種各樣的意圖,奉命來打探朝廷虛實的,他們才不會來爭這一日之短長。所以郭矯向台下一作揖,雖溫良恭檢,卻氣勢已經逼出。
玉清樓主陳莊的弟子河上靜是個妙齡少女,雖文靜,卻是個有個性的女孩子,只見她粉面一爭,執劍躍上擂台。郭矯見是一個絕妙小女子便來了精神,故意戲弄般地用劍指著那生死牌說:“別翻,可別讓我難看……”
此語一出,立即引來一片鬨笑聲。
河上靜只是來見見世面的,她不想賭生死,就不來理睬這戲弄。
郭矯就冷笑了一聲,說:“連生死牌都不敢翻,還來比什麼劍?”
河上靜那白淨的麵皮上便透出一片片紅暈來,她惱羞不已地提劍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