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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子!”
果然,那人正是叫天子支可天。他看見了剛才美麗居和北門晨風的激烈爭吵,從中知道了他們是夫妻,不由得懊惱萬分,嘀咕了一聲:“原來如此”。但他也看得出,他們夫妻不和,而且是為了洗心玉。正在想,“這北門子也真不知身在福中……”。支可天自從做下下書博陽邑那勾當之後,已經六七年沒音信了,如今出現在北門晨風和美麗居面前。北門晨風對他沒什麼好感,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又是在這劫後餘生的時候,北門晨風看見他,也正是因為剛才和美麗居在爭吵,使他對這突然出現的支可天,反而有了一絲好感。
美麗居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顏面一下漲得血紅。轉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可作摸的光。她馬上堆起笑來:
“怎麼是你?叫天子,怎麼會在這裡?”她還是太驚訝了,心中又特緊張。
按說,支可天應當避著她才是,可支可天竟敢這樣來到她面前,美麗居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知道他一定是掌握了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而且不僅僅是在博陽的事,或者,他至少是知道了自己的武功已廢,如今再也不怕她了,才敢以這樣現身。果然,支可天面露得色地陰篤篤地說:
“沒想到吧,北門夫人,那韓元亮的狗爪子呀……,嘿嘿嘿。”
美麗居一聽這話,渾身一哆嗦。立即明白,支可天一定是看到了那天晚上在后稷祠所發生的一切,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此刻,她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武功已廢,依然霸氣十足地將銀牙一咬,喝道:“胡說個什麼,小心別惹了……”
“我們莫非前世有緣?”支可天話中有話地說,在美麗居面前有些肆無忌憚。
“少胡說,我和你有什麼緣?”美麗居也話中有話的發狠道。
“不,你誤會了,北門夫人。我是說我和北門有緣,難道不是這樣嗎?”
北門晨風不知他們在說什麼,他還沒從剛才的悲傷和憤怒中走出來,只是以為叫天子不善於表達自己的言辭,美麗居又產生了誤會,或者是……。他想起了至簡堂。認定美麗居是在懷疑至簡堂的事與支可天有關,因此,美麗居鄙視他。
這樣一想,他就想起至簡堂的劫難,就這樣問了,想對那段公案有個了斷。
支可天立即賭咒發誓起來,說自己從未乾過喪天害理的事。說那天,他在合口村一個相好處喝多了,一覺醒來已是天亮,才知至簡堂出了事。
北門晨風如何肯信,他責問道:
“那你就不管我們兩個了?也不打聽我們到哪裡去了?”
“哪裡還能想到那麼多?我當時害怕會落到官府手裡,後來不是去了舍門裡?”
“舍門裡?怎麼……”北門晨風不信地看了看美麗居,問她,“你不是也去了舍門裡?”
“是啊,”美麗居掩飾著,她已感到支可天這惡賊露出了牙齒,但又拿他沒辦法,只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怎麼沒見到你?”
“是嗎,有這事?我怎麼也沒見到你呀,是不是這樣?北門夫人。”支可天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用一種輕漫的口吻要求美麗居證實他們在舍門裡並未見過面。並詭密的對著美麗居眨了眨眼睛。
美麗居沒理睬他,麵皮由紅轉青,變得很有些狼狽。她真恨不得衝上前去,給這盜跖一劍,但礙著北門晨風。再說,如今發作又有何用?只得不去理會支可天,依然恨恨地驅馬前行。
“你也說話呀,北門夫人,要不,北門子怎樣看我?至簡堂的事與我有什麼相干?”支可天依然不依不撓。
北門晨風感到有些詫異,只是此刻他做不到去多想。見美麗居沒提出什麼異議,既然慎密如美麗居這樣的人,也沒提出異議,他也就省了心的信了支可天。相信這樣骯髒的事,不是一個劍士所能做得出來的。支可天問他們到哪裡去?他回答到太乙山。支可天便欣然要求同往。
“我們上太乙山,自然有我們的事,你去太乙山幹什麼?”美麗居一聽支可天也要跟他們上太乙山,便不由得發了急。
“嘿,在馬陵道上,我就決定和你們在一起,二位不是嫌棄我吧?”
“美麗居!”北門晨風立即制止著美麗居。
“你過來,”美麗居可不管這許多,她將北門叫到一邊。她手是殘了,可她的角色還沒轉換過來。她叫過北門晨風來斥責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糊塗,他是個賊,你也不管!再說我們是夫妻,夾著個閒人,多不方便。”
支可天冷冷地乾笑著打量著他們,好象知道美麗居沒什么正當的理由來使北門晨風信服。
果然,美麗居無法讓北門晨風接受自己的思想,因此一路上,都不高興。支可天則眉飛色舞的說笑,只是他這說笑也是平緩陰沉的。這一天傍晚,他們來到首陽山,找了個客棧住下來。
美麗居有個習慣,她不和北門晨風睡在一起,北門晨風對此十分憤懣,有一種被輕視的感覺。不過,他也知道,美麗居沒這個意思,她只是不習慣。只要他北門一個小小的翻身,美麗居這一晚就睡不好。北門晨風對她感情冷漠,其實這也是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