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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田憫叫了營醫過來。營醫也不是專有編制,只是遷徙人中,有會巫會醫的,單膺白看這樣的人不能少,就叫他別的事不要幹了。這是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老者,把了一下脈,搖了搖頭,取出銀針來。用中度刺激針,先在後頸部第一椎棘突上陷中取大椎穴進針,又在兩手取合谷穴,然後是姆指少商、商陽穴,再腕部列缺,肘彎處尺澤、曲池,最後在背部取肺俞穴,一一進針。開了方劑。無非是麻黃、杏仁、生石膏、甘草之屬,囑每日一劑,分兩次喝下。又囑上古師,“給她多蓋點。”
中午時分,洗心玉她們回來,才知齊雲病倒了,都過來看視。上古師本來想讓洗心玉來照看齊雲,被胥鄭勸住了,她說:“洗姑娘照看齊雲,那田憫怎麼辦?”上古師想想也是,又想到洗心玉之事,便不再堅持。
大風秦楚 第一部 五卷、五、雜木林,北門就是北門
章節字數:5823 更新時間:09-02-25 07:24
五、雜木林,北門就是北門
午後,洗心玉、苦須歸賓、玄月坐著牛車,去打柴,兩頭(牛亡)牛慢吞吞地走著。她們要繞過前面的小山岡,到山岡那邊的雜木林里去。這裡已是大梁境地,路途十分繁忙,有北上謫戍的,有到北地上郡服役的,還有運糧輸粟的車馬和遷徙的人,他們把這小山岡砍光了。現在,人們不得不走得更遠。洗心玉和苦須歸賓、玄月說著齊雲的事。苦須說:“田憫怎麼這樣不曉事?”玄月卻替田憫辯解說:“也不能怪她,一向被別人侍候慣的,還能要她怎樣?”
路依然凍著,車子顛簸著,空洞空洞地震動著。打柴的人也不就是博陽來的,凡住宿在這營地中的,都到這裡來。林子裡人員很雜,誰也不認識誰。但軍卒們都看住自己的人,一點也不松怠。
上午,洗心玉她們來過這裡。苦須歸賓和玄月是在為洗心玉尋找機會,但不容易。在這些日子裡,她們都沒有尋找到,如今在這雪野中,好象更不可能。
到了林地,大家跳下車,男人們砍,女人們當下手,她們削掉枝丫裝車。女人們也有砍的,比如她們三個。走進林子深處,冬天的林子稀疏蒼鬱,不同隊的人儘量不混雜。但畢竟是砍柴,無法界定得清楚。軍卒們開始還忠於職守,時間一長,也有些鬆懈。
這天,洗心玉她們三個跟著一個良家子,還有趕車的車夫。那良家子和車夫砍,也許是冷得不行,也許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這良家子砍得特別賣力。只見斧斤掄起,木屑亂飛。三個女人都很快樂,又好氣又好笑,這表情都流露在臉上。但那良家子很愚鈍,不知道,他不但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連削去枝丫的事也一一代做了。
“大哥,”玄月這小女子故意使壞,對他說,“大哥好力氣,你看這……”她裝出一付對裝車為難的樣子。
“不要緊,不要緊,你們一邊去,我來。”那良家子十分巴結,大咧咧地說。
當洗心玉她們三個走到一邊去的時候,“你呀!”洗心玉看到那良家子看不到了,便忍住笑,狠狠地戮了一下玄月說,“盡欺負老實人。”
“是嗎?他那麼精明能幹的,難怪連你都不幫我。”玄月促狹地說。
“苦須,快,快,撕她的嘴!”
玄月跑到一邊去。突然站住了,“呀!”了一聲。洗心玉看見她正用手捂住嘴。
“什麼?”苦須歸賓不解。
玄月也不回答,好象在對誰下意識地擺了擺手。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回來。洗心玉看她這付樣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別響!”玄月低聲說。左右看了看,確信沒人注意到她,才放低聲音說,“北門晨風在這。”
“飄零子!”洗心玉差點沒叫起來。“在哪?”她張望著,不相信。
這時,果見一役夫打扮的走了過來,洗心玉不用看,用心就知道他是誰。她的心“怦怦”地直跳,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激動還是害羞,只感到臉上熱辣辣地燒。
“來,砍這!”玄月對北門晨風說,她指著一棵椴樹。“你到大車那邊去。”她對苦須低聲說。
“我去。”苦須歸賓明白她的意思。
玄月又拉開了嗓子,對那良家子叫道:“大哥,我們在這裡,不要緊吧?”
“沒事,沒事,這裡那裡還不一樣。”
“大哥就是通情達理……”玄月故意恭維道。
“你怎麼在這裡?”洗心玉一邊削著枝丫,站在正在砍樹的北門晨風身邊。她突然想起了美麗居,就問,“美麗居呢?”
“她不在,我們不說她。”北門晨風好象不願談美麗居。他現在想起美麗居,就心煩。
“吵架了?”玄月好象聽到北門晨風語氣中有什麼。
“不說這個,還是長話短說,我想救你們出去,你們商量好,給我一個回信。我好準備。”
“這不正好嗎?小玉。”玄月說。
“什么正好?”北門晨風不懂。
“我師傅也是這個意思,你來了不正好?”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你就別管了。小玉不同,這你知道,不用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