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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怎麼的就天下危矣?”青城聞言,大吃一驚。她不明白,好好的大秦江山,怎麼突然在這深夜一下子就變得險惡起來?她急忙看完胡亥的密旨,似乎才明白了一些,“趙高的……?”她想起了趙高的密書,但馬上就不問了。
“事長矣,長話短說。陛下繼位第二年,徙徒陳勝、吳廣暴亂於蘄縣大澤鄉,六國餘孽紛紛舉事,章邯,龍應奎反叛,遂使諸侯成勢。如今楚賊項羽,已過新安,劉邦已抵藍關。而中丞相趙高對陛下和長公主封鎖消息,反與賊勾結,陰謀篡權。朝廷中人,不是趙高一黨,就是敢怒不敢言。如若不是單侍中從章邯軍中逃脫,告之於陛下,陛下尚蒙在鼓裡。陛下得知天下之真相後,說:‘趙高弄權,誤朕誤國’,龍顏大怒,欲問罪於趙高。但宮中有郎中令趙成,北軍中尉是黃均,他們都是趙高死黨。所以,臣請陛下請長公主去孝進宮,主持危局,挽社稷於既倒……”
“怎麼會弄成這樣?中丞相是中丞相,那——外廷李、馮二丞相呢?”
“都是趙高一手遮天,兩位大人均遭趙高陷構,死於非命。”
“難道陛下都不過問嗎?”
“一言難盡,事危矣,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日後容小臣再慢慢說與長公主聽。請長公主立即去望夷宮,面見陛下。”
“我一人去望夷宮有什麼用?請問,衛尉現在是何人?”
“衛尉?——對,衛尉依然是徐延齡徐大人。”
青城聽到南軍依然掌控在徐延齡手裡,以手加額,鬆了一口氣,慶幸道:“天不亡我”!她緊接著說,“事雖緊急,但必須得有一支軍隊。我這裡書信一封,你立即去灞上南軍,面見徐老將軍,讓他帶兵護駕。我這裡必須收伏這裡的這支守陵軍隊。然後,請徐老將軍帶南軍與我在芷陽宮匯合。”吩咐完了韓談,青城立即命令侍婢進來,吩咐道:“請酈山都尉進來。”
“長公主小心!”
“你快去,這裡不妨。”
那酈山都尉才走進主殿。韓談只見青城長公主一陣旋風似的,抽劍、出劍。他什麼也沒看清,就只見那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已經指在那酈山都尉的喉口,不由得他深感震撼。
“長公主?”那酈山都尉一臉驚慌,不敢動彈。
“願死?願活?”
“小臣不明白?”
“不明白就按我的話做!”
“這……,”那酈山都尉還想爭辯,只感到喉口一緊,他立即屈服下來,“下官自然是聽長公主的”。
“那就委屈你了,卸去他的劍!”青城對眾侍婢喝道。眾侍婢上前,將這都尉的劍卸下。
青城立即將自己的侍婢整合起來,她們既是青城的侍婢,焉有不善劍的?
“立即召見諸位官卒將!”青城用劍抵著那都尉,那都尉不敢不從。
待到眾官卒將來到主殿,只見青城長公主的侍婢,一律戎裝,亮著明晃晃的劍,一時皆感驚懼。青城長公主一手持劍抵住那都尉,一手持詔對眾官卒將說:“奉詔,天下危局,諒各位均已知曉,不待我言。今陛下令我出來執掌中樞,諸位是願隨我,還是欲背叛於朝廷?”
作為官卒將,最基層的軍官,他們的人生理念就是聽命於朝廷,服從於上司。他們曾聽命於趙高,那是因為趙高是中丞相,他代表著朝廷。現在蓋世女傑青城長公主出現在他們面前,以她的威望,她的身份,且又是俸詔,這就成了更強大的力量,這使他們不得不屈服。他們也沒想過要去背叛朝廷。再說,不服從也不行,刀劍已透出殺氣,青城長公主的劍,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在這樣的形勢下,眾官卒將一齊參拜於長公主面前,齊曰:“願聽長公主驅馳。”
天色已亮,青城立即召集整個陵寢的兵卒,得一師之眾(二千五百人)。又將自己的侍婢分派到各卒伍部曲之中,任監軍。於是發布號令,整齊隊伍,嚴肅紀律,最後面南朝著秦皇的陵寢,將那酈山都尉和幾個平日死心蹋地的趙高死黨,推出當眾斬首祭旗。一時間,整支隊伍陡然整肅起來,令行禁止,無有不從。
這時,韓談已至灞上南軍中。徐延齡看過青城長公主的書函後,頓掃一臉陰霾,赫然而起。在趙高弄權的日子裡,他置身事外,以求自保。他不是不想過勸諫,但前有蒙恬蒙毅,後有李斯二馮,他只得帶好他的南軍。只要保住了這支南軍,就為朝廷保住了一支重要力量。再說,他與趙高趙成的關係也不錯。但那是私交,這是國事,國事和私交,他不可能混淆。
他立即召集兵馬,前往芷陽宮,按長公主的飭令,前去與青城長公主匯合。
趙成見閻樂已將胡亥殺死,知道大事已成,立即驅馬前往蘭池宮北的北軍中去見趙高。
這時,趙高正接到酈山都尉的繳書,知道韓談假傳己意,立即感到胡亥的主意,有一股涼意從自己背上升起,慶幸自己畢竟棋高一招,沒有陷於被動。這時,黃均還在猶豫不決,正好趙成、閻樂趕到,知二世已死,自己再也洗刷不淨,遂下定決心。並且立即決定,率軍南下,剿滅青城。他們知道,青城不滅,自是莫大隱患。這支北軍浩浩蕩蕩開拔,渡過了渭水,正好和青城長公主的軍隊相遇。兩軍排開陣勢,對決於芷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