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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單膺白打斷了他的話說,“蘭陵雙清樓出現的事,你又有何說?”
“不知道!”傅仰三正說到興頭上,對這突然的打斷深感不悅。
“怎麼會不知道?”
“後來不是沒斷!”
“那你是說,這只是一個偶然事故?”
“世上的事,誰說得清?”傅仰三想了想,對單膺白說,“你相信,心有靈犀嗎?世上有些事,只能去感覺,說是說不清的。當時,我在蘭陵雙清樓,就有這個感覺,這種感覺我想我是不會錯的,那真是太神奇了。當然,我不知道他在哪裡?那個人在哪裡?但是,這決不是虛妄,也決不會是幻覺……”
出得傅府,單膺白想,假如這事只是這一班名士風流的故作姿態,那也就罷了。但是,假如不是呢?是啊!假如不是呢!單膺白想到這裡,不由得心頭一緊。他感到此事不能太簡單,假如這事是真的,那就是說,在那其貌不揚的蘭陵雙清樓里就藏有一個神龍不見首尾的人物。這樣一想,不由得叫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太可怕了!他仿佛看見,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正從蘭陵雙清樓里射出來,令他渾身一震。此事絕對不能不管,“這個人是誰?”他思索著,“如此深藏不露,他又想幹什麼?”由此他想起了那兩個小女孩兒,多麼不尋常的女孩兒啊,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他將敷施、敷紋和這事串起來想,就此,他去見趙成。
侍御史趙成是中車府令趙高的弟弟。中車府令這職位並不很高,其實當時,往往是王看重誰,誰的權勢就重。趙高的權勢很重。趙成長得不象他這兄長般高大孔武,他長得非常勻稱精幹。他喜歡刑名之學,做事慎密細緻,使得一手好劍。尤其是那一手絕技“擊喉口”,當年長安君成蛟造反時,曾使用過。見者無不膽寒。只見極其乾淨利落,只一手,宛如游龍,連擊兩大高手,直逼長安君的喉口。傾刻間,使其束手就擒。
劍藝越高超,劍法越洗鍊。
但也碰到過對手,那就是當年禍害咸陽的名震海內的女飛賊冷萍飄。這冷萍飄,沒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知道她長得什麼模樣?來無蹤,去無影的,仿佛只飄忽在人們談虎色變的言談之中。那些年,冷萍飄在咸陽出入,打家劫舍,奸犯公法,殺一些雄張里閭之人,弄得咸陽城中人心惶惶。秦皇震怒,命趙成(他當時還是廷尉府的一名從史)和廷尉府的另一治獄使者芒顯,務必將此女賊拿住。一個晚上,趙成終於與此女賊狹路相逢,趙成始終占不了上風。倘若不是芒顯及時趕到,還差一點栽在那女賊手裡。只是經過那一次搏殺後,那冷萍飄就銷聲匿跡了,從此不知去向。
御史府這些年來,日子不好過。長安君在先,(女戮,去戈)(土母,上下)、呂不韋、唐且、荊軻在後,大王的安危時時處在危險之中。作為監察國家和群臣的台府,作為其中的一員,如此失職,趙成沒有一日不深深自責的。今天,單膺白所告知的擔憂,不可小視。說不定,那蘭陵雙清樓就是藏污納垢的場所,不是韓趙餘孽,就是魏楚奸佞。他將這事上呈於御史中丞德。德找來單膺白,仔細地詢問了此事。然後叮囑單膺白:“千萬別掉以輕心,你可給我看好了。”
趙成這樣做,是按制辦事。他這人中直,從不越權,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干臣。
這一天晚上,在黑漆漆的夜幕下,蘭陵雙清樓學館邊的角門處,一個人影閃進了敷施的房間。在微弱的燈光映照下,一個熟悉的人影顯現出來——虞丘台。
大風秦楚 第一部 一卷、四、玄冰十三壬
章節字數:4427 更新時間:09-03-01 12:03
四、玄冰十三壬
成都邑所在的蜀地,自從開明鑿寶瓶,李冰築飛沙,遂成千里沃土。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出了兩個劍壇上的著名人物。一個是廣都縣的邛崍劍庭西天嫫母哈婆婆屍後,一個是郫縣的凌鋒劍庭的劍主龍應奎。
龍應奎世代劍士,自幼習劍,劍藝自成一體。其凌鋒劍,在劍壇上也頗得名氣,獨樹劍壇之一幟。他曾自持向哈婆婆一請劍鋒,結果敗下陣來,敗下陣來還不說,又被哈婆婆的大弟子天中劍曲雲芳一記柳葉飛劍刺在後股上。依稀還記得,當時,他只聽得哈婆婆叫了一聲:“天中劍!”,就感到自己的後股上著了一下。那恥辱啊,令他終身難忘。曲雲芳的柳葉飛劍,是邛崍劍庭的暗器,但也只有曲雲芳在用。
龍應奎吃了這一劍,甚感其辱。哈婆婆這人不守劍道,弒師滅祖,詭密怪誕,尤其是面對敗劍,從未有過寬容。她喜歡讓曲雲芳在人們那敏感的部位,打上自己的印記。假如一旦遇上她不高興,惡面一睜,就會讓曲雲芳制人於死地。這令劍士所忌恨,也為劍壇中人所不齒。
到這時,龍應奎才知道,自己的劍藝尚差之遠矣。又因自己無論如何怎樣苦苦求索,劍藝都很難再精進一步,他甚至感到絕望過。但他乃是視劍為生命的人,於是下山遍訪各地名流高手,搓切劍藝:一是想發揚光大自家的凌鋒劍。二也是想使自己的劍藝更上一個層次。再就是,那邪惡的老妖婆屍後,也實在可恨,他非得為自己,也為天下劍士報那一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