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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堯不理她,一劍指著她喝道:“交出齊憫來,還有燕姬!”
“哪個燕姬?”
“你裝什麼糊塗?田憫在哪?”
上古師指了指至簡堂後門:“他們從那裡走了。”
“走?走得了嗎?那裡也走不掉!”衛堯驕縱地說著,用另一隻手上的馬鞭對著上古師就是一鞭。上古師沒躲,皮鞭抽在她身上,已回來的洗心玉“呀”地一聲,忙護住師傅,但上古師把她擋開了。衛堯看見洗心玉,立即用劍指著她:“——“燕姬!”“我是什麼燕姬?”衛堯還是知道洗心玉的,但此刻,也不管這許多,毫不客氣地說:“不是也是!”說完,又是一鞭,抽在上古師的臉上。苦須歸賓面帶怒色,上古師見狀,緊緊拽住她,死命地按住。只見上古師的臉上,一道傷痕,漸漸滲出血來。
“把她們看起來!”衛堯用劍一指。
“你們放搶啊!”前面的封姨看見秦兵正在卻掠財物,叫了起來。上古師這時正一手按住苦須,一手抓住玄月。辛利則抓住辛琪。令她們始料不及的是,不大懂劍術的安女(她只跟二位師傅習黃老之術),卻沖了過去,想阻止秦兵的劫掠,立即被秦兵刺倒。
“安女!”洗心玉愀心地慘叫了一聲,撲了上去。秦兵舉起了劍,封姨一看不對,忙迎上去,護住洗心玉。洗心玉因極度傷心而無防範,秦兵之劍立即刺進了封姨的左肩背,她倒了下去,但她仍不退避,回過頭來叫道:“我是這裡的里長,我是里長,有什麼話問……”一句話未完,她已撲倒在地,鮮血立即如泉般湧出。衛堯見狀,立即喝令住手,並指著洗心玉說:“別傷了她,這是燕姬。”看看至簡堂沒人反抗,他即指揮一部分秦兵去追擊田憫。
一縷鮮血從封姨的口中流出,她已倒在血泊中。
“封姨,封姨!”洗心玉反過身來,緊緊地抱住封姨,又想去攬起安女。鮮血染紅了她的雙手和衣裳,她全身都在蔌蔌發抖,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知該怎麼辦?封姨的傷口上,鮮血仍在汩汩地流,她想用手去按住,但如何按捺得住。她十分驚慌,叫著:“封姨,封姨,安女!”這時,封姨睜開了微弱的眼睛,只見她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一種無意識地露出一絲奇異的痛苦來,喃喃地說:“安……安……,”洗心玉立即明白,封姨仍在記掛著安女。她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悲慟,失聲痛哭起來。這時,上古師她們擁了過來,玄月,採薇都哭了。“封娘!”上古師抓住封姨的手,悲痛萬分,她另一隻手仍抓住苦須。沒有誰能挽救得了封姨的生命,一切都晚了,安女已去,她們的目光迅速凝固,死死地盯住頭頂上的天空,那裡正飄浮著一片又一片聖潔的雲彩。
辛利則放開了辛琪,抱住了洗心玉。“二師傅,怎麼辦哪?”洗心玉悲泣著。辛利也在微微顫抖,她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她明白師姐的意思:在暴戾的面前,反抗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會使更多的人死於無辜。她還知道,將不知有多大的災難,會降臨到至簡堂頭上?假如田憫沒抓到,這事就不會完。
黃公虔他們穿過莊田,一逕往山上逃去,此地的路徑他們相當熟悉。過了莊田,一條路朝山中去,另一條路則向西折下山。黃公虔和齊雲護住田憫,騎著馬,田憫柔弱,不一會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平日不顯嬌弱,今日這樣一折騰,早已是力不從心了。黃公虔急得不行,他們來到這岔路口,向西折下山去。他們向西折下山,只過了一會兒,北門晨風、美麗居兩騎就追到這裡。在這岔路口,北門晨風叫美麗居去西邊,自己則一直朝山中追去。
美麗居朝折下山的路追下去,只是裝裝樣子,但沒跑出數百步,就追上了黃公虔。叫了聲“晦氣”,無可奈何。當她看到田憫這付樣子時,也急了起來,對黃公虔和田憫說:“怎能這樣走?還想不想跑出去啊?——全包圍了。”她又拽住韁繩,對田憫說,“象你這樣,怎能逃得出去?真是的!”
“幹什麼!”齊雲見美麗居有責備田憫的意思,立即維護起自己的王主來。
黃公虔一聽美麗居這話,當然不快,正想回敬。但他畢竟是黃公虔,忍住了,對美麗居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要和舟共濟……”
“和舟共濟?說得輕巧,不過……”美麗居還是有所隱忍,田憫又沒傷害過她,“我實話實說了吧,田姑娘被抓,並無性命之憂;可你——虞丘先生,就死定了。我們,也難說。所以不必全撞在網裡,要逃命,就要分開來。再說,要走也不能走大路啊,得走荊棘叢中……”美麗居看事情,總能看得明明白白,能抓住事情的要害。
黃公虔知道美麗居說得沒錯,自己固然不會放棄田憫,可也不能強求別人送命。而且美麗居說得非常有道理,分開來走,對某一個人,逃出的機率就大,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想,遂同意了美麗居的想法,說:“姑娘說的也是,那……?這樣!就按你說的做吧。”美麗居得了這句話,知道事情緊迫,立即接過黃公虔的話說:“那好,多保重。”說完,她掉轉馬頭,朝原路返回。才轉過岔路口,就看見北門晨風一騎奔來。原來,北門晨風剛跑過山頭,就看見遠處山口處有秦兵,立即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