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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蒲得從她面前走過去,一股濃烈的男人味撲面而來,這男人的汗味散發著麝香一般的氣味,令洗心玉著迷。洗心玉偷偷地瞥了一眼韋蒲,看見他那發達的肌肉和熊一樣的軀體,心就禁不住地“別,別,別”地亂跳起來。

    她感到好沒意思。

    韋蒲看著如此神彩飛揚的洗心玉,剛才倉庚的離去,他知道這是倉庚有意的,至少是她不干預,心裡頓生感激。他就想不通,這麼好的倉庚,怎麼會被上古師關了四五年?而據洗心玉講,她的師傅上古師乃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師傅,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他就這樣問洗心玉。

    洗心玉笑了,說:“這有什麼難理解的?你不看看她們兩人?”

    “難道倉庚不好?”

    “不是,她倆都好。”說這話時,洗心玉呶了呶嘴,微微一笑,這模樣既顯得洗心玉此刻的心境有些自負又有些隨和。

    “怎麼說?”韋蒲看見她這樣子,就有點痴了。

    “這還不懂?”  

    “你是說,都是好人,才會撞到南牆不回頭。”

    “她們都是銼子,銼銼銼到底的。”

    “是嗎?那麼,你會不會也會銼銼銼到底呢?”

    “我不會,”洗心玉笑了,心想,“我怎麼會哪麼古板?這雲中陽!難道我是哪麼古板的一個人嗎?我看他倒是一個古板的人。”想到這裡,她就真的笑出了聲。

    韋蒲卻誤會了,以為自己的問話獲得了洗心玉的好感,便進一步問道:

    “這與你姨,似有不公。”

    “你怎麼老談我姨呀?”這話一出口,洗心玉嚇了一跳。因為她想起了,這句話也曾對北門晨風說過,那是在去博陽的路上,北門子也是這樣老談她的姨。這樣一來,她的情緒就不好起來,她就不想再談倉庚。再說,對於倉庚的被囚,也是她心裡的一個結。她轉了話題,說起兩個師傅,也想起了兩個師傅,上古師就死在她眼前,而哈婆婆……。

    “至今對於師傅和辛琪怎樣死的,我都不清楚,”洗心玉舊事重提,“當時,我只離開了半個時辰,回到后稷祠,看到的就是那可怕的一幕。從當時的情景來看,事後我曾想過,我揣測她們必死於胡人之手,我真後悔,後悔當時不在……。”  

    “這不能怪你,再說,你在,也無濟於事!”

    “可現在連她們是怎麼死的都說不清楚,工布王劍也不見了,現在天下亂紛紛,都在尋找王劍,我是百口莫辯。再說我的猜測,只是猜測,假如不是呢?假如她們不是死於胡人之手呢?”

    “不,一定是胡人,決不可能是朝廷。”

    “為什麼?”

    “是朝廷,能不載了去請功嗎?但是,也是朝廷,不是朝廷,師傅怎會遭此荼毒?這一切都要算在朝廷頭上,都要算在那凌鋒劍主龍應奎頭上。正是這老賊出此歹毒,才有瞭望夷之災,有朝一日……必為天下劍士去向他索命。”

    “龍應奎是另一回事,朝廷也暫且不去管它。假如師傅、辛琪確是死在胡人之手,此仇此恨就不能不報。我們是劍士,不能羞辱了我們手中的劍!現在胡人正在侵擾邊地,一己之私再大,也大不了國事。國讎家恨,倘若能讓我們一赴邊地,抗擊胡虜,既可慰藉師傅和辛琪的在天之靈,又可以拱護家國……”正說到這裡,只見幾個傭婦從山中歸來,手裡都拿著一大把箬葉。  

    “你們這裡也包角黍?”洗心玉奇怪了,她迎向她們,問,“不是只在長沙郡有嗎?”

    眾傭婦不知她在說什麼?

    韋蒲代答:“長沙郡是有,但這端陽的風俗是遠古傳下來的,夏至前後,我們這裡就有祭祀圖騰,禳災除穢的風俗。但這包角黍卻是從南郡傳來的……”

    “是嗎?”洗心玉並不知道這原是古老的風俗。她只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在至簡劍庭,師傅都要叮囑封姨包角黍。師傅曾告訴她,這是紀念楚三閭大夫屈原的,師傅非常祟拜屈原。她說:“五月五日,這一天,屈原懷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心,投了汨羅江。師傅還告訴她,在她的家鄉,這一天,要划船、焚香、喝雄黃酒、掛桃枝艾葉菖蒲劍。但這種風俗似乎只存在於故楚地,沒想到,蜀郡,這裡的人,這麼快就接受了這種風俗。只是洗心玉不知道,這只是一種古老的風俗又有了新的內涵罷了。

    “我來和你們一起包。”洗心玉非常著迷這種氛圍,好象又回到了當年在至簡劍庭的日子。那是在內庭天井旁,辛利姨、封姨,還有玄月、辛琪、採薇、安女以及張媽、胡媽一大夥人,圍在一起,淘了那麼一大蘿黍米,浸了那麼一大盆箬葉。她和玄月她們都包不好,胡媽包得最好,又快又結實又好看。辛利姨就趕她們走。

    “你們都給我出去,越幫越忙,看見你們就煩死了。”辛利姨提著玄月包的角黍,一提:“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她指責道,那角黍象是立即就要散了一樣。“幹什麼事,都干不好,你們這些丫頭片子,怎麼就這個樣?想當年,我們要是象你們,還不被師傅剋死。師姐也太寵著你們了,越發不成樣子,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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